哪能像今天般,讓他暢所欲言,隻可惜傾訴的對象隻字片語都聽不到。
如此,宣墨也滿足了……
懷中人兀自昏迷著,但平穩的脈搏讓宣墨放心了不少,亦是他一次次堅持下來的動力。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真希望你沒有遇到過那個當皇帝的我。小竹,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我失憶的時候為什麼對你忽冷忽熱,對你滿布猜疑。我想我是不夠愛你,否則不管失憶與否我都該在第一時間認出你。你善良聰敏,在玄鎮處處依賴我,撒嬌,耍賴,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
宣墨的呼吸越發急促,雙眼漸漸渙散,作為一個萬民朝拜,掌管著天下生死大權的尊貴皇帝,卻在這一刻顯得十分孤苦愧責。
話語裏流露出的美好回憶卻加重了全身的痛楚令他心神失控被熱氣快速侵襲:
“如今的你,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有時候也會想讓你和莫尊景呆一起……他很……你……。你就不會受傷了。可我無法放手,離開你,我生不如死……”
就算想什麼說什麼,可他依然無法坦然說出莫尊景愛懷中女子如命的話來,隻會讓宣墨更加發狂。
臉上瀑布般的汗水卷著眼角沁出的晶瑩液體滾滾而下,皇者永遠傲然高抬的頭顱在說完那句話後無力的垂了下來,可懷中的女子依然被緊緊摟在懷裏,不曾鬆懈半刻。
就在此時,木門被大力打開。
。時辰一到,穎冰陽和素錦一個箭步衝了進去,下一刻二人又空手跑了出來,隻見穎冰陽抹著眼淚抬頭衝著空氣叫道:
“還隱個屁啊,再不出來,人都沒救了。”
話畢,自她身後倏地出現了一條黑影直接衝了進去。
半人高的木門被翻滾外冒的熱氣盡數掩蓋,邱靈兒雙眸緊盯,臉若冰霜,一雙手扣在膝蓋上,十指關節處清晰可見。
忽然聽得一聲哢擦響,邱靈兒心頭一跳,隻聽聲響更加劇烈,竟是從門附近傳出。還未等邱靈兒反應過來,隻聽哄的一聲響,門上方乍然飛出許多殘破木塊來,饒是邱靈兒反應的快還是被砸了幾下。
本來半人高的小門此時已經拓成可容兩人並排行走的寬高度,沒一會就見一男子背著巨大物體緩緩走了出來,穎冰陽和素錦在身後兩邊幫扶著。
“這……”邱靈兒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這這什麼啊,都昏倒了你沒看見啊。”穎冰陽怒瞪道,隨後看了看冉竹,隨即驚喜道:
“素錦你看。”
冉竹一身素白裏衣早已被黑色汁液浸透,本紅包滿布的恐怖臉也恢複了往日的素淨容顏,許是被熱氣的原因,臉頰上暈出動人的紅霞來。
“太好了,主子真的好了。”素錦喜極而泣,可隨機又換上了一臉苦惱:
“可這兩人抱得這麼緊,分都分不開,這可如何是好?”
“皇親貴胄身軀嬌,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區區一個時辰的熱氣都受不了,這仗能不能打贏如今看來還真難說。”
得知冉竹毒素已清的邱靈兒胸中卸下了一塊大石頭,往日裏的毒舌再度毫不客氣的發揮了出來。
“你……”卻是被穎冰陽叫出來的蕭風先怒了,忽然感覺後背上有人動了下,身子陡然輕鬆無比。
“誰說本主子打不贏仗的。”略帶黯啞的沉穩嗓音突兀響起,令所有人包括邱靈兒都眼中一亮。
本已昏迷的宣墨剛剛醒來,雖然麵色有些蒼白,全身濕透,水滴子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怎麼看都是一副狼狽相。但,
那燦如星子的雙目以及臉上桀驁冷酷霸自信的神色足以彌補一切。
“將這裏封了,暫作下榻處。童將軍想必已經到了軍營,素錦你去請他來此。”宣墨抱著冉竹大踏步的往裏走去,也沒想追究邱靈兒大不敬的話語。
這裏本不適合用來休息,但大家都明白宣墨是擔心冉竹剛過了熱氣出門很容易受到邪風入體再度生病。
他一國皇帝所住的軍營帳篷也比這裏好上千倍啊,若不是為了冉竹哪裏會屈就在這種地方。
就在眾人拔腳跟上之時,他忽的停了下來,轉身望了眼那破敗的浴桶房,用著一種誰都捉摸不透的語氣說道:
“這東西不錯,朕很是喜歡。蕭風,是你弄壞的?”
“屬下這就找人將它修好。”蕭風立馬垂頭保證道,後背早已出了一層細汗。
宣墨滿意的點了下頭,示意邱靈兒跟上,再度往裏間走去。
想到宣墨皇帝身份可能瞞不住了,蕭風臉色掠過一絲擔心,沉思了下便襯無人注意時離開一路奔向軍營重地。
就在他前腳離開,後腳有一紫色身影鑽了進來,她望著早沒了熱氣的殘破木桶,陰狠的雙眸射出幾分嗜血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