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她知道那草是極陰草,有活血複明之奇效,但奈何她體質竟和極陰草有排斥,自恢複停止使用極陰草後她渾身就起了大顆大顆的紅豆,每七天就會化膿一次,十分痛苦。
時間久了,士兵們開始惶惶不安,覺得邱靈兒一定是敵方派來的的奸細,欲摧毀他們心中信仰的聖女,甚而幾次都差點要殺了邱靈兒,但都被冉竹攔了下來。
由此,軍營中開始蔓延了靈兒聖女被邱靈兒操控,大軍勝利無望這一無稽流言,連帶著冉竹性命都岌岌可危。
宣墨讓冉竹無事不要下馬車,他在不安躁動的士兵們最為過分的時候殺了張開和王來兩名副將,殺雞儆猴之後邱靈兒和冉竹勉強算是相安無事的來到了溝渠。
這路上不乏路過不少富饒的城鎮,奈何全然沒有邱靈兒需要的治病工具,直到了溝渠。
所幸出塵堂白日並沒有什麼人洗澡,倒也省了掌櫃趕人了。
“出塵堂的蒸熱浴桶是十年前一個來此沐浴的高人留下,經過這裏的水日複一日循環加熱從未停歇過,而且引得是飛龍山的瀑布高水。清濁天地,蕩滌人心。”
掌櫃的指著前方正冒著巨大的大木桶做的園房子,得意介紹道。
“掌櫃的莫要再誇了,你放心這銀兩少不了你的,若是我家主子舒服了,還有更多打賞。你先下去吧。”
穎冰陽笑道,望著掌櫃那一張蛤蟆臉,眼底升起一絲不耐。
邱靈兒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對著穎冰陽輕點了點頭,二人此刻竟是十分默契,待那掌櫃的退下去後,穎冰陽拿下了冉竹的白紗帷帽,露出一張膿包滿布的臉來,饒是穎冰陽天天看,心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下。
“再不恢複過來,我都快想不起來你原來的樣子了。”穎冰陽歎息道,隻是單純的感慨沒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
冉竹自是聽得出來,解著衣服故作輕鬆的道:“你到底允諾了那掌櫃多少好處?可別把我的家底都給掏出去了。”
穎冰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底卻紅了起來,知道冉竹是不想她擔心所以才岔開了話題。嘴上卻是不討饒道:“你要是好不起來,留著那錢也沒用,不如都散給那掌櫃的算了。”
冉竹翻了翻白眼,卻見到邱靈兒在不遠處,一臉沉默。這一路上邱靈兒雖話語不多,但大軍每駐紮休息一次,她就到處尋找草藥,冉竹何嚐不知道她心裏對自己的愧疚。
心中溫馨滿溢,但冉竹也不好直接說這是自己身體不爭氣跟她無關,反倒是傷了邱靈兒。想來這次靈兒也擔心治不好吧。
想到此冉竹不由心中一動,隻著裏衣的她走到靈兒麵前,鄭重說道:“靈兒姑娘,我這次若能治好,你將我娘的真實身世告訴我好不好?”
邱靈兒訝然抬頭,半晌,同樣鄭重的點了頭。
“有靈兒姑娘在,我一定會好的。”冉竹臉上浮起俏皮的笑,隨後走近了那扇隻有半人高的門裏,隨之關上。
逸出的白色霧氣夾在這藥草味道中在空氣裏飄蕩了會便渙散無形。
“這孩子……”靈兒口中輕喃,冰山般的容顏上早已一片惻動。
鋪天蓋地的滾燙熱氣衝向冉竹,熱氣中帶著濃濃苦味的草藥刺激的她一時有些晃不過神來。
這藥草是邱靈兒剛才趁掌櫃誇誇其談的時候加入蒸水的工具裏,熱氣在冉竹化膿的時候可以清洗體內汙濁之氣,而草藥則可以減緩她的痛楚。
冉竹摸索到長椅上坐了下來,感受著身上的膿包如成熟的果實般炸了開來,破皮的傷口處被熱氣灼的刺疼無比有如長劍割肉。藥草雖有減緩但那點程度微乎其微。
玉齒將蒼白的嘴唇咬出一道殷紅血口出來,這一個多月承受化膿痛楚身體本就虛弱的冉竹終是受不了這一波一波襲來的窒息熱潮外加噬骨般的痛楚,倒在了長椅上。
外麵,邱靈兒和穎冰陽緊張的看著那扇小門,桶房裏一點動靜都沒有,自然即便是有點聲音她們也是聽不到的。
她們的身後乍然響起一道沉穩帶著焦急的聲音:“她人呢?”
穎冰陽和邱靈兒頭還未轉過來,說話的人就來到了小門前。
“皇……主子,她正在裏麵進行治療。”穎冰陽急忙回道,隨之而來的素錦也跑了進來,滿頭大汗。
“這裏麵這麼熱,你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進去。萬一有個好歹我拿你們是問!”宣墨轉身冷聲道,懾人的雙目令人不寒而栗。
不待有人說話,他直接就推門走了進去。
“這次她要是還治不好,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做。”穎冰陽惡狠狠瞪著邱靈兒道。
邱靈兒亦是不屑的回瞪了過去,握著輪椅邊緣的雙手卻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