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聖女這恐怕不妥。她不是朝中兵士又不是暗衛,突然多了個女子不免會惹來幾名副將猜疑。”花麥飯假意咳了下,雖然是商量的口氣但話裏的反對意思明顯。說完他看了看宣墨,最後的話自然是對他說。
這一行隨行五名副將,其中張開和王來都是莫求雙的人,現在大隊才剛離開不久軍營裏就多了個女子,很容易落個皇帝淫 亂不正之歪風。讓莫求雙監國他們暗衛幾個都知道這是無可奈何又是極為凶險的事,是以他們行事處處小心。
穎冰陽是以聖女的婢女身份和素錦一樣在軍營裏行走自然無礙,但誰會相信一個雙腿殘疾的女子是婢女?
眾人目光紛紛盯向宣墨,月光下他一襲金絲鑲邊的袍衣襯出偉岸身影,半明半暗的剛毅輪廓上一雙黑曜石般的雙目射出深不可測的光芒。
他不說話,眾人無形中感受到了一種壓力,當然除了冉竹。
她自然說要留下 邱靈兒就必然要說到做到,否則她心裏愧疚就無法填平。而且邱靈兒性格雖然喜怒無常但率真單純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著實令人喜愛。她自己武功高強一個人在窮峰處生活這麼久都沒出事,冉竹相信靈兒不會比普通人差到哪裏去。
其實冉竹想的也是宣墨想到的,更何況他懂某人的心思,於是也不再故作沉思慢慢開了口:
“一個女子而已,朕不相信能掀出多大風浪來。既然聖女開口焉有不答應的道理。你,就留下吧。”
此話一出,地麵上響起高低不一的笑聲,唯有花麥飯沉默的表情與穎冰陽撅嘴不滿的神色遙相呼應……
宣墨負手而立望著前麵冉竹臉上的笑容,輕淡如雲勝月華,眸光歡喜由勝往昔,與往日的那抹毫無溫度的笑容相比,宣墨忽然發現他好久沒有看到冉竹如今夜班真心的笑容了。
雖然極淡,但是真的……
心頭溫柔漫過隨即又鋪上了一層苦澀,他記得自己曾向海生保證過,一定會還原一個玄鎮時的冉竹。
如今方知,他如今的愛撫平不了她過往的傷痛,甚而玄鎮的美好回憶也被她一道摒棄……
因為有宣墨在,一行人到了洛陽府便從正門走了進去。冉竹吩咐穎冰陽帶邱靈兒尋個休息處,自己便往另一處走去。
待久了皇宮的冉竹這才覺得洛陽府真小,而且四處黑暗暗的連指明燈都沒點,白日裏看東西就一團糊影的冉竹此刻感覺恍若身在漆黑無光的夜裏,甚而看不清腳底的路。
她感覺的四周的寂靜,雙手伸向前慢慢摩挲著,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沉穩聲:“小心。”
說話間冉竹的手觸到了冰涼涼的物體,未來得及感應那是什麼東西就放下了手。她心中泛起一絲緊張,剛才那個樣子看在來人眼裏怎麼樣都像是個瞎子吧。
偏偏,她最不想知道的人還是被發現了。
手被另一雙大手握住,輕輕托起,跟隨著他的力度轉了身子:
“想什麼這麼出神,差點撞到樹上也不知道。”
“謝謝皇上。”冉竹平靜回道,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好看的眉毛輕輕動了下,心中有些迷惘。
之前他順了自己的心意留下了邱靈兒,現在又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明明知道她不是因為想事情才走岔了路,還這般溫柔相護,他不生她揭穿太後真實身份在宮中犯險的氣了嗎?
“這邱靈兒姑娘是什麼來頭?你何時和她認識的?”宣墨扶著冉竹慢慢走上一旁的台階走在幽暗燈光下的抄手遊廊裏,沉穩的嗓音帶著絲磁音,好聽的很。
“想必花麥飯暗衛應該知道的更詳細些吧?”冉竹淡淡回道,言下之意宣墨此問是多此一舉。
感覺到身邊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冉竹跟著停了下來,心中卻在掙紮著到底要不要任由宣墨送她回去,如果自己一個人走,不知道又拐到哪裏去了。可如今卻是十分不想與他單獨在一起,也不說不上是為什麼……
“我想聽你跟我說,這路還很長,我有的是時間。”宣墨空出一隻手霸道攬上冉竹的腰,滿含深意的話語在無聲的夜色中酷酷傳出。
“放開我。”冉竹掙紮,她終於知道自己不願意跟宣墨單獨在一起的原因了。
她,還是太弱了。心裏和身體上都是!
“那就看聖女大人說不說了。”宣墨臉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看著冉竹兩頰淺暈的飛紅,眼底柔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