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誤殺是殺(2 / 2)

“她若不幫我搶回錢袋,我也沒辦法救她。她真的傷的很重,還被人下了毒。”海生感慨道,回頭見冉竹四處摸索著,雖然動作很像是觸摸懷念,可本已知曉實情的海生自是一眼看得出來。

他在心中低低歎了口氣,冉竹,你的眼睛早已成了皇上心中的牽掛。可你們還要互相瞞到什麼時候?

他將一凳子擦幹淨遞到了冉竹麵前,正想扶著她坐下,就聽冉竹話語響起:

“這桌子的紋路好奇怪,是娘親刻上去的?”

海生聞言順著冉竹的手望了過去,被她剛才摸索般的動作下那古舊的書桌一角已經被擦幹淨,露出一些繁瑣又漂亮的花紋來。

“嗯是娘無事時刻上去的,她說這是她家鄉才會有的花,但我問過你娘家鄉地址,她隻是笑笑並不說。”

海生想了下回答道。

“可有筆墨,幫我畫下來可好。”冉竹心中一動,問道。低著頭伸手在那桌上隨著紋路一筆一劃自行刻盡心裏,她自詡經她手中種過的花色品種不下數百,可指間的那花朵紋路卻是她腦海裏沒有的。

難道娘不是大宣朝的人?冉竹腦海裏浮起一絲古怪的猜想,她的手繼續擦拭著桌上的灰塵,就在花紋的旁邊她又摸到了一些紋路,比此前深了許多,線條也非常簡單。

忽然冉竹鼻尖湧出一股酸意,開口的聲音都黯啞了許多:“這旁邊刻的可是“玉娘”二字?”

海生轉到書桌後熟稔的從抽屜裏抽出筆墨紙張,頭也不抬的邊研磨邊說道:“她說她這輩子心中唯有兩處牽掛,我最近才明白這裏的玉娘說的就是你。我也是很久之後在她一次醉酒中才知曉她是沁夫人。你娘不喜舞文弄墨,平日裏見到她也多半是在房間耍弄那把短刀,哦就是流月彎刀。這些紙張還都是我很久以前買的,都泛黃了。”

硯台裏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配合著海生帶著寵溺感慨無奈的話語在房間裏低低響起。

那一場場流年似水的回憶,讓冉竹似乎看到了這房間裏有一位英氣逼人的美豔少婦正在練著一套套行如流水的武功,而房屋一角正端坐著一位膽戰心驚卻目露奇異光芒的少年。

“我娘姓什麼你可知道?”冉竹見海生停了話語,輕聲問道。

“姓水,水婉兒。”海生吹了吹紙上還未幹透的墨汁,將畫好的臨摹花紋遞到了冉竹麵前:“好了。”

一聲水姓令冉竹秀眉輕蹙,但她並未說什麼將手伸向海生的方向。

看著冉竹的手錯開了他遞過來的白紙方向,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這墨跡還未幹透,等晾幹了我再給你。”說話間已經紙張放到了桌上。

冉竹點點頭縮回了手,自顧在房間走了起來,她走得很慢遇到前方阻攔就不著痕跡的避開,於此她也在為數不多的桌椅家具上發現了與剛才同樣紋路的花。

娘親一個人住在這裏,一定常常思念家鄉,否則她不會在無聊時候到處刻上家鄉的花,而花紋路的附近她很容易找到玉娘的刻字。

“娘,等我找到你的家鄉,我們的家鄉,我一定帶你回去,不再離開。”冉竹在心底默默說道。

“我不去祭拜你娘,亦是覺得有愧於她。當日你們在多景樓第一次見麵時,她就囑咐我帶你離開皇宮遠離危險,我一直沒辦到。你處在皇宮裏的日子她日夜提心吊膽,幾次偷溜進玉蘭軒在外偷偷保護著你。玉曇殿一戰你被莫少卿帶走,她得了消息就去了宰相府,自此我就再沒見過她,卻不想再次見麵卻是天人永隔。”

海生說到最後已然話語帶著壓抑的泣音。

冉竹靜靜聽著,眸眶裏早已一片模糊,怪不得她老覺得屋外有人,原來是她的娘親。

是莫求雙,是他囚禁了娘,在她失憶的時候莫尊景到處尋不到娘親害怕她擔心騙她說娘親雲遊去了。

試想下,女兒身負重傷,生死不知,她哪裏還有心思雲遊!

“冉竹,皇上他真的是被莫求雙陷害。除夕夜的桂花園那晚他亦是擔心你娘的安危隻身前往赴約,遭到黑衣人的圍攻。那些黑衣人都是莫求雙派來的人,你娘那時候已是身負重傷,皇上的那一劍絕不是故意要刺向她……”

海生見冉竹麵色有所鬆動,眸間浮起無盡恨意,便想趁此機會將事情攤開,澄清她與皇上之間的誤會,卻不想話還未說完就被她冷冷打斷:

“誤殺就不是殺嗎?”

說完伸手從桌上拿起那張紙,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海生看著那冷削身影步出門外,很快被大片陽光包圍消失在視線裏隻感覺到無盡的冷意和陌生,通紅的目光裏終忍不住流出兩行滾燙的液體來。

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