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夜手中拎著一個人,此時她耷拉著腦袋,雙手垂掛,雙腳無力的在地上拖著,她的身後是兩行長長的血路,暗紅,暗紅,卻比喜服更紮眼。
不消說,這定是被抓住罪行受了懲罰的丹青。雖看不到她的臉,但知道定好不到哪裏去。蒼夜將她放到地上,她一動不動,看來是昏過去了。
隻是,這懲罰未免太重了些!冉竹不自覺的咬著嘴唇,眸光裏染上了一層霧氣。雖然氣憤丹青這樣誣陷她,可心裏卻總是不大相信,如今見她這般光景,一時心裏疼大於怒。
“瞧著心疼了?一個小小的奴婢你尚且憐憫,你如何對待你如女的師姑下的了手?說,你到底和誰密謀,有多少人?”宣墨冷聲問道。心想到底是靜兒教出來的學生,不管這冷冉竹本性多惡毒,好歹沾染了靜兒一點的善良品性。
“奴婢從未加害過皇後,哪裏還有和誰密謀這樣的空穴來風之事?”冉竹說完竟兀自笑了起來。被人暗裏栽贓,明裏誣陷她尚且還未查清,如今又來個聯手密謀,這就是帝王之家的多疑本性嗎?
“看來你忘了,早上那張紙雖然被雨水泡的模糊不清,可還是被朕認出來了。那分明就是你閑畫時最喜愛的優曇花。看來這優曇花定是你們聯絡的暗號,你們知道要想偷寶玉,必然要連皇後一起,那具焦屍便是證明。而你,和他們密謀。一個想當皇後,一個陰謀更甚!冷管事,朕可以看在靜兒的麵上饒你不死,隻要你交出這些人!”宣墨將話全部攤開,自始至終最後的根結點一覽無遺。
他賭白靜能傳染給冷冉竹多少良知,能讓她幡然醒悟,倒戈幫助他。否則他的皇後,他的大業都將毀在這個蠢女人手裏。
可她問的話卻叫他不明所以。
“皇上,您我不常相見,您如何得知我最喜優曇花?這是不是您記憶中固有的印象?”冉竹慢慢的抬起頭,蒼白的麵容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睜大的雙眸裏盈滿了破碎的期冀。
輕塵,就當騙騙我也好,我必然拚死為你闖險地,救回師姑。不要告訴我所能猜到的真相……
“大膽罪奴,口口聲聲自稱奴婢,目無皇法。還不趕緊下地磕頭認錯。”海生嗬斥開口,尖細的叫嚷頗有些慌亂。
“奴婢無罪,何來的罪奴之稱。”冉竹固執說道,抬眸望著海生,眉眼裏染起一絲感激,海生平日與她甚為投緣,剛才幾番逾矩開口皆是想救她。
隻是,她自己都是被設計陷害的,更不能低頭認了這莫須有的罪名。
“自然是靜兒告訴朕的。朕說了,朕不認識你。你何須還要裝下去?”宣墨看著眼前女子堅毅的蒼白麵容,心頭掠過一絲迷茫,可說出的話語決絕堅定。
冉竹的眸光再次黯淡了下去,早就昏沉的腦袋似是千斤頂壓在脖子上,直直感覺要掉了下去。
她搖了搖頭,使勁想讓自己清醒點,可卻越發的眩暈迷糊。她知道自己如今說什麼宣墨都不會相信,她還是趕緊將自己的推測結果想告訴他,以免耽誤他救人。
“皇上,奴婢從來都是孤零零一人,沒有師姑,奴婢學不會伺弄花草。學不會花草奴婢就不能認識你……”冉竹雙眼開始閉合,泛白的麵容上染起一抹不尋常的紅。
宣墨側耳聽著,可她後麵說的話他並未清楚多少。隻見她斷斷續續而來:
“師姑對奴婢的意義……很重要。奴婢覺得她不會有性命安全,她可能被水……”
冉竹說到這裏再也支撐不住,雙眼一閉就從凳子上滾落下來。宣墨下意識想伸手去接,可在她觸碰到自己衣角時,腦海裏閃過白靜嫻靜的麵容,心頭一冷頓時收回手來,任冉竹滾落到的他腳底下沉沉昏去。
她說的話宣墨聽得半知不解,可她這番不肯承認劫走白靜和寶玉的性子著實惹火了他。
他低眼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冉竹,心裏煩躁莫名,抬頭衝外麵怒叫道:
“來人,傳朕命令。將此人連夜吊到宣武城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