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你成婚(2 / 2)

“皇上這麼說,是要讓她孤老在這深宮,還是要娶了我這得意門生?”白靜看完了喜服,轉頭問道,冠絕芳華的麵容上是淡淡的笑意,這番打趣話語倒是讓一旁的麽麽婢女暗暗鬆了一口氣,皇後沒有發現喜服的不對勁。

“休得胡說,這世間能碰我這宣朝寶玉的隻有靜兒一個,朕心裏也隻有你一人,如何還容得下他人。這喜服可還滿意?”宣墨笑道,拉起白靜的手看向了喜服。

大宣朝皇帝宣墨從小得一古寶玉,通體墨綠,刻有蛟龍戲珠紋路。這寶玉十分奇特,常人一觸便會從體內自燃而亡,是故宣墨從不輕易示人,直至去大禪寺法拜,得住持點化才得知這寶玉是為幫他尋得大宣國皇後而存在。

“小竹,我許你十裏花田,且做小小聘禮。待你及笄之時,我必鋪百裏紅妝迎你入門。”深情話語不期然的在冉竹心間叮咚響起,同樣的人類似的話語,隻是半年之隔,已是所話非人。

不,浥輕塵是浥輕塵,宣墨是宣墨,當年的浥輕塵依然屬於她冉竹一人。

這麼一番淩亂思緒,令她一時忘記要告訴白靜和宣墨這喜服裏的錯處。

白靜聞言目光不由落到了冉竹臉上,將她的失魂落魄盡數看在眼裏。她撇開頭望著宣墨的脖頸處,微開的黃袍領口白裏衣內露出一截黑色繩索,她走過去輕踮金蓮,臉貼在宣墨耳邊輕輕耳語:

“今夜是我們大婚之日,洞房花燭夜我希望能與夫君赤誠相對,拋卻一切身外之物可好?”

白靜的話語雖輕,可卻恰好都落進了就站在旁邊的冉竹耳朵裏,怔愣間待消化了白靜的話後隻覺腦袋轟鳴作響,耳根子發燙的很。

宣墨哈哈大笑,大手攬住白靜的腰,英俊的眉眼情深款款,這讓整日看慣了他冷目威灼的冉竹心頭作痛,可一時竟舍不得挪開眼。

“我還有些體己話想和冉竹說,晚些去找皇上可好?”白靜伸手不著痕跡的推開宣墨,淡淡笑問道。

宣墨點點頭,帶著滿屋的婢女太監走了出去。少了喜服的亮紅耀眼,房間多了幾分素雅。

“徒兒恭喜師姑。”冉竹平複了下心情,說道,隨後倒了一杯茶遞到了白靜麵前。

她知道,終究她無法待白靜如從前那般尊敬無上。冉竹無法做到自欺欺人,宣墨那些她熟悉無比的動作,還有那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玉,都證明了他就是當年的浥輕塵。

那麼,唯一一個可能,就是他失憶了,而且必然與白靜有關!

“你說我大婚,他會來嗎?”望著白瓷藍底杯子裏浮浮沉沉的茶葉,白靜麵色平靜,半晌開了口。

冉竹一愣,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道:“師姑知道我師父他每上半年都是出去遊曆,如今正是夏季……但師父若是知道師姑要成婚肯定會趕回來的。”冉竹看著白靜漸漸斂了笑意的麵容,心頭一時有些感慨,她一直以為師父是白靜的心上人,卻沒想到是如今的情境。

亦不知,當時師父看著白靜上車,是何種心情。

白靜點點頭,未再有什麼表示,直直起身就出了房門。

一場盛大婚禮,百官朝拜,萬民歡呼。冉竹一身碧綠長裙在這漫天的飄灑的七彩花朵裏似是顯得微乎其微,她陪伴在白靜身旁,那一身火紅華貴喜服因她的綠葉般的長裙陪襯而顯得更加耀眼奪目,而她卻也生出了別樣的清雅美麗。

她看著宣墨和白靜莊嚴行禮,將對她有教養之恩的人,親手送給她最愛的男子,每一步都是有千斤重。她親手送白靜進入了婚房,看著滿屋喜氣她極力忍住渾身顫抖,幾次差點崩潰。

此刻她坐在自己的房間呆呆的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夜雨一如她心底綿綢的憂傷,一支殘淚紅燭旁是一個普通的匣子,緊閉的蓋子上刻著綻放的優曇花,悠然淡遠,她的手邊歪歪斜斜倒了三兩酒壇子。

“這半年來我做種種努力,你依然記不起我半點零星。我不知我做錯了什麼,讓你突然對我如此。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今天我親手將你送給了對我有教養之恩的師姑,此去經年,我祝福你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冉竹望著跳躍的紅燭微光,雙目迷離,拿著酒壇的手早已不受控製,說出的話語卻好像刀割般一刀一刀淩遲著自己的心。

一壇酒再空,冉竹起身欲取另一壇,隻覺腦袋裏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直直朝地麵摔了下去,窗外頃刻間暴雨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