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夜色已近闌珊,天邊早已泛起了魚肚白,眼看著就已經到了破曉時分。
而在百錦宮的門外,殷邐也已經苦等了整整一晚,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不由地更加焦躁了幾分。
眼看著天色就要大亮,到了那個時候,三司會審開始,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守在宮中。
那時宮中防衛必定鬆懈,這潛入之人定會趁機逃脫而去!到時,若是再想要找到這人,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思及此,殷邐的臉色愈發地難看了起來,神色間也不由地多了幾分焦躁。
“報!”
正當百錦宮外的氣氛漸漸凝滯之時,一道身影快速地從百錦宮外跑來。
靠到近前,那前來稟報的侍衛當即單膝跪下,朗聲道:“啟稟長公主殿下,人找到了!”
“找到了?”殷邐下意識地向前半步,語氣中滿是驚喜,迫不及待地說道:“快!快帶本公主去看看!”
那侍衛聞言,將頭壓得更低,垂首應了聲“是!”,當即起身,向來路走了過去,在前為長公主引路。
殷邐連忙隨後跟上,一眾侍衛緊隨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向著那侍衛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可沒過多久,殷邐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眾人這一路越行越是偏僻,連道路兩旁也從方才的繁花似錦到了如今的落葉飄零。
此時殷邐心中最初的驚喜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警惕。
宮中處處驚險,步步危機,她雖然自小有母後和皇兄護著,可越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越是招人妒忌豔羨。自小走到如今,若是沒有這份警惕心,隻怕她早已經被這深宮內院吞沒,哪裏能有如今大權在握的風光?
即使是被最初的驚喜蒙蔽了一時,可是這片刻之間,她就已經回過神來,察覺到了不對,當即停下腳步不再向前走去。
那前頭領路的侍衛似乎也察覺到了身後之人的動作,停下腳步,微微側首,恭敬地道:“長公主殿下,前方不遠就到了,還請殿下再堅持片刻!”
殷邐狐疑地眯起眼,上下打量著這個侍衛,聲音中透著自小養成的冰冷威儀:“本公主看你眼生的很,你是哪位將軍手下的?在禦林軍中任何職?為何本公主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你?”
殷邐一連三個問題拋出,讓那人幾不可見地一愣,隨即將頭更加垂下幾分,道:“小的在李威李將軍手下任職,身上還不曾有官職,隻是剛剛加入禦林軍的。長公主殿下貴人事忙,不記得小的,也是應當的。”
“是嗎?”殷邐輕哼了一聲,旋即聲音猛地壓了下來,沉聲喝道,“一派胡言!今夜李將軍家中妻子臨盆,本公主感念他素日辛苦,特許他不必當值!你若是李將軍手下,怎麼可能找到什麼刺客?”
那人聞言,身子頓時僵住,隻是垂首沒有應答,可暗自藏在袖中的手卻是已經摸上了暗器,隨時準備出手。
“小的……小的是方才一時著急,說錯了!不是李將軍,而是劉將軍……”
“來人,給本公主拿下這個刺客!”
還未等那侍衛說完,殷邐一聲嬌嗬,周圍的侍衛頓時齊齊刀劍出鞘,向著那侍衛打扮的人衝了過去,頃刻之間就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人見情勢不妙,當即轉身就要溜走,卻被禦林軍齊齊擋住了去路,持劍包圍在其中。
見這般架勢,那人索性不再偽裝,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禦林軍鎧甲,露出其中的一身夜行服,眉目之間滿是冷色。
看著被眾人護在身後的殷邐,那人眉目一沉,冷笑道:“長公主殿下果真是冰雪聰明,我都已經如此小心了,竟然還是被你發現了!”
殷邐嗤笑一聲,也不多做掩飾,她就是要讓這人死個明白!
“什麼李將軍劉將軍的!李將軍根本尚未成親,何來的妻子臨盆一說?本公主不過是隨意一說,你就原形畢露,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你!好一個奸詐的長公主殿下!”
那人得知自己被愚弄,臉色當即難看地緊,看著殷邐的眸光中泛著森森的冷意,似是叢林中要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
殷邐在這會兒對話的功夫中,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這人的身形舉止,卻發現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刺客!
自知被這人騙過一時,說不定正是聲東擊西之計,此時已經錯過了找到那真正刺客的最佳時機,殷邐想到這裏,眼神不由地多了幾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