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反倒像是在同情提點長公主似得。
殷邐也不驚慌,既然她不認,那就隻有自己來說了!
“好!既然你已經有了決斷,那麼,接下來的話,還請皇後娘娘和諸位宗親們聽好了!”
話音落,殷邐從袖中取出一紙信箋,看不清其中的模樣,隻能看到其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張紙一拿出來,張相和八王爺還是一頭霧水的時候,上座的張語涵卻是臉色大變,雙手倏地收緊,就連侍立在她身後的思言思羽也是臉色難看得緊。
原因無他,隻是她們都認出來了,這個信箋的樣子,分明就是沁心傳回來的那一紙傳書!
可是……
不可能啊!她們親眼看著它化為灰燼的!
無論她們有多麼的不可置信,有多麼的難以接受,可現在殷邐手中的那封信件,就這麼活生生地擺在眼前,容不得她們逃避!
事關殷臻,張語涵就算是再怎麼自持,終究還是慌了心神。若不是有身後的思言思羽攔住,隻怕現在就已經失態地站起來了!
張相將張語涵臉色的變化收在眼底,再看看那張沒有絲毫印象的信件,頓時心中又驚又怒。
他這個女兒,就是優柔寡斷,說了多少次了,絕對不能有事情瞞著他,可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絲毫沒有聽進心裏去!而且,瞞著他的還不是小事兒!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無論張相和皇後心中再怎麼驚怒,殷邐既然拿出這一紙信箋,就不會再輕易地收回去。
殷邐麵上一笑,望著張語涵一陣紅一陣白的麵容,道:“皇後娘娘,您可知道,我手中的是何物?”
張語涵咬緊了牙齒,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按捺住自己衝下去奪過那一紙信箋的衝動,一字一頓地道:“本宮,不知!”
“哦?是嗎?”
殷邐挑眉,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敢嘴硬!
“這麼說來,皇後娘娘是想要本公主現在將這信箋上的內容公諸於眾嘍?”
思言思羽聽了這話,更是死死地按住張語涵,不讓她輕舉妄動。
皇後娘娘對於四王爺的心思,她們倆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其實那信箋紙上的內容,並未曾與娘娘有什麼大的幹係,隻不過是寥寥幾語寫了邊關的戰事危急以及四王爺重傷病重而已。
就算是當庭宣讀,對於娘娘其實也沒有太直接的損害,頂多是會引來一些閑言碎語而已。
可是,對四王爺來說,那可就……
朝堂之上,瞬息萬變,捧高踩低之事再正常不過。這種時候,一個失去了戰鬥力的主將,隻有被無情地舍棄這一條路可走!
若是為了四王爺著想,這一條信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皇室宗親麵前公布出來!
如此一來,皇後娘娘她又怎麼可能按捺得住?
張語涵銀牙緊咬,是爭還是不爭?是救還是不救?
心中兩方交戰,隻折磨得張語涵臉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跌落,臉色愈發地蒼白了三分。
張語涵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不顧一切開口的時候,卻被一旁也是提心吊膽了半天的張相截斷。
“長公主殿下,皇後娘娘怎麼說都是一國之後,就算是有些許的行差踏錯,也不該,在這種場合提及吧?”
言下之意,竟是退了一步,承認皇後有錯,卻要私了,並以皇室顏麵為要挾,要長公主鬆口!
張相的算盤打得精巧,卻沒有想到,殷邐今日早就是下定了決心,更何況她的身後還背負著沈郎的安危,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又豈會有所退讓!
殷邐轉向張相,神色間有些好笑,暗道這老匹夫當真是急昏了頭了。
“張相,你這話本公主可就不明白了!就連本公主這一介深宮女子都知道,宗族之事,尤其是這種大事,一向是聚集宗族內有威望的人共同商討決斷。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又何況是皇室之中?此事涉及到一國之後的廢立,正巧托了皇後娘娘的福,如今宗室之人齊聚一堂,此刻,不正是最合適的時機嗎?”
張相臉色一沉,這長公主手裏到底是握著什麼證據,竟然都說到了一國之後的廢立之上?
“長公主殿下慎言!”張相厲聲嗬斥,“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一國之母的廢立,就算您是長公主,大概也是沒有這個權利的吧?”
“這個嘛,就不勞煩張相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