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那張俊朗的容顏,不是當今的新科榜眼袁青山,又是哪個?
開門那人見到袁青山的麵容,先是呆滯了一下,隨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直到袁青山都以為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的時候,那人的臉上才顯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連連拱手。
“哎呦哎呦,原來是貴人您啊,恕小老兒眼拙,竟然沒能認出來。”那人點頭哈腰地一陣賠禮,隨即連忙讓開了身子,拱手道,“來來,大人請進,快請進!”
袁青山見他要為自己引路,反而是遲疑了片刻,咬了咬牙,一旦邁入了這道門檻,他就再沒有回頭之路了!
不知為何,袁青山驀然想到那日長街驚馬之時,慕雲霄不顧性命地來救自己的場景……
猛地闔上了眸子,袁青山眉頭緊鎖,等到再睜開的時候,其中已經是一派清明神色。
不再有任何的猶豫,袁青山挺直了脊背,腳步沉穩地邁進了相府之內,那窄小的後門在袁青山身後重重關上,將他的退路一並封死!
接引那人似是早就受了主子的交代,並未猶豫,先是差了人前去稟報,隨即引著袁青山就到了相府書房。
從後院兒到前院書房的距離不短,等到袁青山到了的時候,相爺早已經在書房中等候著他了。
接引之人在書房外止步,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袁青山獨自入內即可。
袁青山做了幾次深呼吸,藏在袖中的拳頭握緊了鬆開,反複幾次之後,這才下定決心一般推門而入。
“學生袁青山,拜見老師!”
袁青山行的第一個禮,竟不是拜見上司之禮,而是更為親近的師生之禮!
張相似乎也沒料到他會如此動作,有了一瞬的怔忪,隨即朗聲道:“好好好!青山,快請坐吧。”
張相此言,竟是大方地應下了袁青山的話,算是承了這份師生之誼。
待到袁青山在一旁的座位上落座,張相打量著他的神色,緩緩開口道:“本相原本以為,會在幾日前就見到青山。”
話中之意,是說當日八王府壽宴之時,張相曾給出的“三日之約”。
如今莫說是三日,就算是十三日都有了。他原本以為是明月算錯了,袁青山是不會來了,誰成想,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袁青山還真來了!
袁青山既然來了這兒,就一早料到會被問及此事,當即不驚不慌,從容回道:“一則,我需要時間想清楚,畢竟這不是一般的小事兒,再者……”
袁青山話語一頓,抬頭對上張相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學生不敢上門,平白叨擾老師。”
張相挑眉:“哦?這麼說來,你如今是有‘禮物’了?”
袁青山神色微微緊繃,吐出一個字:“是!”
張相撫掌大笑,開懷地道:“好好好!願聞其詳!”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袁青山自知沒有退路,索性也就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將那日裏長街上的異常和盤托出。
張相聞言,神色果真陰沉了下來,思慮片刻,突然道:“你確定,那車中之人當真是長公主殿下?”
袁青山猶豫了一瞬間,還是如實地搖了搖頭。
“當時我險些喪命馬蹄之下,哪裏顧得了這麼多?這些都是慕雲霄告訴我的。但他素來是個為人嚴謹的,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這種事情,他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
張相把玩著手中的筆杆,神色莫名,看不出其中的思緒,隻讓人覺得他有些深不可測之感。
袁青山也不著急,他已經將他的籌碼拋出,也篤定張相會上鉤。
現在需要做的,隻有“靜待”這兩個字而已!
張相沉思了半晌,這才沉聲道:“你做的很好,這個消息本相知道了。你且先回去,不要讓他們起了疑心。其餘的事,本相自會處理!”
袁青山見此,微微鬆了一口氣。
此話一出,說明張相對他最起碼還是有了些信任的,這是個好的開始。
袁青山也並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當即拱手道:“既然如此,學生就先行告退了,老師請留步。”
說罷,袁青山就要往外走去,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囑托。
“青山,以後你就不必再來這兒了,免得被有心人發現,於你不好。”
袁青山腳步一頓,要想傳遞消息,他不來相府,自然要有人來找他,這麼說來……
果然,張相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幾日我自會安排人到你身邊,你隻管小心行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