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蘭瑾沒有再推辭,李公公這才鬆下一口氣,看來這事兒也並非沒有轉機,依著他對皇上的了解,隻要再拖延上最多半個時辰,皇上一定能夠趕回來。到時候自然萬事大吉了。
我的陛下喲,您可千萬不要玩奴才啊!若是讓太後娘娘知道了,奴才這條老命可就當真要交代了!
李公公在心中無聲地祈求著,麵上卻是笑著與蘭瑾閑扯著。
隻要蘭瑾不開口,他就隻當不知道她的來意就是了。
等到二人在耳房中坐定之後,蘭瑾飲了一杯茶水,放下茶杯,臉瞬間就板了起來。
“李公公,這茶水我也喝了,閑話我也聊了,如今也該談一下正事了吧。”
李公公心裏一緊,知道推辭不過,笑道:“這是自然,不敢耽誤你的公務,不知道,太後娘娘今日這是……”
“李公公,咱們還是省了繞圈子這一套吧。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素來就是個直來直往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太後娘娘派我來所為何事,公公當真不知?”
李公公臉色一僵,隨即笑著回道:“瞧你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為人呢?隻是,這皇上今日實在是身子不爽,太醫囑咐要閉門靜養幾日。這不,就連這中書令送來的折子,也統統給擱到了禦書房裏,沒敢往皇上眼前拿呢!”
蘭瑾見李公公的樣子不像作假,也不慌忙,隻淡淡地問道:“前幾日皇上去安慈宮請安的時候,我看著還好,怎麼今兒個,突然就病了呢?”
“這個嘛……”李公公有些猶豫,突然壓低了聲音,靠近蘭瑾耳邊悄聲道,“聽說這幾日番邦使臣就要進京了,咱們陛下這幾日為著這事兒啊,這心裏著急著呢。我估摸著八成與此事有關!”
蘭瑾淡淡一笑:“李公公說笑了,我東離國勢強盛,像這等的邊境小國來朝,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兒,怎麼可能會與皇上的病有關?”
“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這個做奴才的,也不是十分明白,我隻知道,皇上已經把四王爺派去邊境了。你說,這幾年什麼時候邊境需要勞動四王爺親往的?”
“哦?竟還有這等事?”蘭瑾聽了這話,也有些意外。
“這是自然,我還會誆你不成?”
李公公開著玩笑應了一聲,其實暗中抹了一把冷汗。
這蘭瑾可不是好應付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會讓她察覺到異樣。
蘭瑾不再應答,隻是在腦中細細地想著方才李公公的話,試圖分辨其中的真偽。
李公公原本樂得和她坐在這兒純喝茶,可是後來一想不對啊,他雖自信話中毫無漏洞,可再真實的謊話也是有疏漏的,耐不住蘭瑾這反複琢磨。
李公公眼珠一轉,開口道:“蘭瑾啊,說了這半天,你還沒和我說說太後她老人家派你來這一趟,到底是做什麼的?”
李公公問話,蘭瑾自是沒有不答的道理。
“公公也知道,這些日子快到了先皇的忌日了,每年的這個時候,太後總會要進小佛堂齋戒茹素幾日的。”
“這是自然,太後對先皇情深意重,堪為帝國女子典範啊!”李公公笑著讚了一句。
蘭瑾沒有接這個話,隻兀自道:“原本這幾日裏,太後是不該理會外事的,隻是今日這龍體有恙至罷朝之事,鬧得宮裏宮外沸沸揚揚,太後娘娘無意間聽到了幾個宮女的私下議論,得知了此事,心急如焚。若不是身在小佛堂不能隨意外出,此刻隻怕就已經擺駕此處了!”
李公公點頭,心裏卻是暗道,若不是知道太後這幾日恰好出不了小佛堂,他又怎麼敢讓皇上就這麼微服出宮,徹夜不歸?
“太後雖身在佛堂,卻一心記掛著皇上,靜不下心來為先皇祈福,這才打發我代太後來看看,待會回去將這兒的情景回稟給太後知道,也算是安心一些。”
李公公暗中鬆了一口氣,若隻是來探聽一下情況的,那倒是好說了。
“唉,蘭瑾,你今日來的不巧啊,方才我也是說過了,太醫囑咐了,陛下這幾日不能見客,需要安心靜養,不然的話,定是要讓陛下給太後娘娘捎個話,好讓娘娘安心的。”
蘭瑾眸子一閃,這是要攔著她不讓她見陛下了?
“見不到陛下,蘭瑾實在沒法兒向太後娘娘交差,煩勞李公公通融一二,哪怕是就站在門外請安磕頭,遠遠地見上皇上一麵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