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還能治得好,那他們這一夜的辛苦,也總算沒有白費。
柳令春和殷逸雙目也一瞬不瞬地看著劉漢忠,等著他給出最後的結果。
劉漢忠卻沒有如眾人所想的那般應下,反而是搖頭道:“我是沒有法子完全解了他的毒,他這毒是慢性毒藥,到了這種能夠影響心智的地步,說明早就毒入骨髓,就算是能夠拿到解藥,也不一定能夠解毒。”
顧今息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否則劉漢忠剛才也不會那麼說了。
“劉叔,那您的意思是,您沒法兒完全解了毒,卻能讓他的神誌保持清明?”
劉漢忠點了點頭,道:“不錯,解毒不容易,但若是隻是想要神智清明,還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以銀針刺穴壓製住毒性,自然能夠讓他恢複神智。”
“幕後黑手既然費盡千辛萬苦下了毒,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可以恢複神智吧。”
殷逸最先留意到這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出聲道。
劉漢忠看了殷逸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後半截話:“銀針刺穴壓製毒性,不過是飲鴆止渴,片刻清明就如同回光返照,一旦銀針被拔出或者是時間過長,他就會當場死亡!”
眾人一震,這一招狠!
如此一來,就算他們能夠得到供詞,恐怕也沒有時間說服他寫下口供,簽字畫押。到時候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可奈何死無對證,又有什麼用?
“今息,你仔細想想,到底要不要讓我動手。你想好了告訴我,不論你怎麼說,我都沒有二話,隻聽你的一句話。”
顧今息呼吸一滯,覺得手中沉甸甸的,不知道是該收還是該放。
不治,這好好的一條線索就要這麼沒了。
治,雖然有一線希望可以得知真相,到頭來卻相當於是自己將他送上了絕路,他本來是可以不死的。
這……這該讓她如何抉擇?
顧今息痛苦地閉上了眼,皺緊了眉頭。
她的痛苦掙紮落在一旁的兩個人眼裏,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柳令春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劉家人會如此看重顧今息,但是此刻也是無力施為,隻能眼睜睜地在一旁看著。既然劉家人一開始言明了這是看了顧今息的臉麵,而非他的,那就代表著此事他插不上手。
在桌子下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柳令春暗恨著自己的無能。
相比於柳令春,殷逸的神情則是更值得探究一些,說不上陰晴的臉色,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殷逸微低著頭,手指輕輕地撚動著袖袍,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
半晌,顧今息閉上眼睛,正準備開口,誰知剛張嘴,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想好了?”殷逸開口,話裏分明是問的顧今息。
顧今息沉重地點了點頭,被殷逸這麼一打斷倒是沒了方才的果決。
殷逸也看出了她的猶疑,心下做了決定,嗤笑一聲,道:“做了決定,就先憋在心裏。”
顧今息和劉漢忠聽了這話,都有些詫異地望向殷逸。
“你的意思是?”
顧今息有些不明所以,這個決定,她不來做難道還能推出去不成?
殷逸看都不看顧今息一眼,道:“我就坐在這兒,你們要做如此重大的決定,都不先聽聽我的決定嗎?”
顧今息雙眸微微睜大,他的意思是要攬下這個決定權嗎?
“尹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麼!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此事既然是看了今息的麵子,就隻有今息能夠做下這個決定!”
劉漢忠的臉色已經有些陰沉的意思,話語中有些警告的意味,也決絕的很。
殷逸卻一副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什麼意思,劉先生想必聽得清楚,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至於劉先生說的……我想你會改變主意的!”
殷逸說得篤定,讓劉漢忠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難不成他拿住了什麼把柄不成?
殷逸也不吊著他,緩緩開口道:“看這個天色,馬上就要天亮了吧。隻是不知道,劉老先生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徹夜未歸的,可是不怎麼安全呢。”
劉漢忠渾身一震,臉色大變,顧不得屋內的情形,直接推門就跑了出去。
殷逸也不急,就這麼閑閑地留在屋內。他有自信,一會兒,他自己就會回來的。
顧今息和柳令春此時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畢竟他們與劉家人的關係都不錯,對劉老先生更是敬重有加,自然不願他受到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