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臉上餘怒未消,仍舊難看得緊,見張語涵盯著這滿地的狼藉,開口道。
張語涵聞言,才看向他:“怎麼,父親以為是本宮做的嗎?”
“自然不是,我的女兒還沒有這麼蠢,我說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相信你還是懂得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丞相並未答話,反而嗬斥道:“放肆,誰教你這麼和父親說話的!”
張語涵本就心裏憋著一口氣,丞相如此一說,正好戳中了她的痛點。
“誰教我?嗬!”張語涵諷刺一笑,“娘親早就不在了,誰還會教導我?”
張語涵如此毫不掩飾地一再頂撞諷刺,丞相反倒是不再發怒,因為他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張語涵並不是個衝動行事的人,這會兒怎麼如此易怒?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這樣子怎麼看都像是餘怒未消的樣子。
“你派綠意那個賤婢傳信,是有意羞辱本宮嗎!”張語涵索性直言不諱。
丞相這才算是明白了些,原來竟然是綠意那個賤婢惹的禍。哼,小戶人家的低賤坯子就是碰不得,沒得惹得一身騷!
明白了症結所在,丞相暗罵綠意擅自做主,壞他大事,嘴上也不解釋其中的緣由,隻道:“你且息怒吧,不過是個奴婢,為了她傷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她既然冒犯了你,任由你處置就是了。”
話語間的意思,竟是要舍了綠意。
張語涵早就知道自家父親骨子裏的冷血,才毫無顧忌地處置了綠意,此時也隻是冷笑著。
“這就不必父親操心了,我已經發落了那賤婢!”
“如此就好,何必為了那種人壞了咱們父女的感情?快坐吧。”張驊的口氣果真是滿不在乎的很。
張語涵定定地看了張驊幾瞬,突然展顏一笑。
“父親說的是。”說著,當真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瞧她,這些日子在宮裏被殷逸鍛煉出來的演技,如今正是派上用場了。這個家,已經沒有什麼好值得她留戀的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它發揮最後一點作用吧,幫殷逸做完這件事,她便與這裏,再無瓜葛!
屋內,父女倆同台唱戲,麵上和睦心下相互提防著,誰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屋外,柳令春則是早就等得心焦不已,這麼久了,還沒有什麼消息,再拖延下去,不知道顧今息還是否撐得住!
正當此時,一陣混亂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一個小童匆匆忙忙地跑進院子裏,似乎是想要進屋稟報什麼,卻在半路被看守的侍衛攔下。
小童氣喘籲籲,臉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滴下來,被人攔住之後更是急得手足無措,竟然直接喊了出來。
“相爺!相爺不好了!南苑走水了!”
這話一出,眾人心裏一驚,柳令春則是眸中亮光一閃而過--南苑,正是靠近側門的所在!
柳令春抬起頭來時,已經是一臉沉重的表情:“我去看看,你們先留在這裏,保護相爺和娘娘,不得有絲毫的損傷!”
對著身邊的侍衛交代了一句,柳令春趁著屋內的人還沒出來,直接奪門而出,直奔南苑而去。
顧兄,你一定要挺住,等我!
柳令春剛離開,房門就從裏麵打開,張驊臉色陰沉地走了出來。
“走水?好大的膽子,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宵小,敢在相府放肆!”
說著,揮袖抬步,大步流星地向南苑趕去。
張語涵看著丞相離去的身影,再瞥了瞥四周,果然,已經沒有了柳令春的身影。眸中神色沉浮,看不清其中情愫。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這場好戲。”
南苑,原本安靜地守護著顧今息,隱蔽在暗處的暗衛們,也在看到那衝天紅光的一瞬間,行動了!
夜色詭譎之下,一道道人影如鬼魅一般,潛伏在陰影裏,快速地向著那道近在咫尺的側門靠近。
走水瞬間的慌亂,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曉春將顧今息護在懷中,暗衛則以一個特殊的隊列站在他的身旁,一行人暗中慎重而急速地靠近著側門。
原本守著門的相府侍衛,如今隻剩下兩個還在門前,曉春一個手勢,兩人從隊列之中猛躥而出,瞬間到了侍衛的身後,手起刀落,幹淨利落地一刀致命,還未等侍衛反應過來就已經丟了性命。
兩個暗衛完成任務,徑直翻身回到隊列之中,一行人仍舊保持著原本的隊形,無聲無息地逼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