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退下吧,這裏留著素心伺候就是了。”
侍者們齊聲應“諾”,躬身行禮退下,隻留下方才那掀簾的婢女眼觀鼻鼻觀心地侍立在一旁。
柳令春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
既然皇後娘娘肯留下她,自然是信得過的。再說,若真是他與皇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是著實有些不合禮法的。
思量過後,柳令春也就安下心來,他心中此刻著實是心急如焚,也顧不得其他,徑直開口。
“求娘娘救命!”
張語涵眉心一跳,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這麼一句話,頓時神色有些凝重。她方才回來的路上就察覺到有些不對,果然出事了!
“柳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張語涵故作不知,問道。
柳令春壓低聲音,直言:“實不相瞞,此次護送娘娘省親為幌子,微臣是領了皇上的密令在身,來此探查一件案子的!”
皇上與皇後之間的端倪,顧今息那個情竇未開的小子不懂,自己卻是看出了幾分來,尤其是今晚過後……
想到皇上曾暗中交代過他,若是到了緊要關頭會有貴人相助,如今想來,這種時候能夠幫得上自己的,除了皇後,不做他想。既然如此,皇後必定是知道這其中內情的,就看她知道多少了。
張語涵聽到這話,暗歎這大理寺卿果真並非泛泛,恐怕對他們之間的一些小把戲早就看穿。如今再裝下去,也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
想著,張語涵也不再打太極,索性直接問道:“既然柳大人坦誠,本宮也不是不爽快的人。說吧,柳大人有何需要相助之處?”
柳令春打量了下四周,才壓低聲音道:“如今相府四周已經封鎖,希望娘娘助微臣,送一人出這相府!”
這話倒是叫張語涵有些詫異,這話的意思,竟然是要保下旁人。
輕輕晃著手裏的茶杯,這張語涵並未立即作答,思慮半晌,道:“柳大人可知道,有些機會,可一不可再二。”
柳令春一凜,隨即釋然,笑道:“微臣明白,多謝娘娘!”
皇後的態度已經表明,幫忙,可以,隻有一次,至於幫誰,她無所謂,端看柳令春的選擇。這求助的機會,若是給了顧今息,他自己就隻能自求多福。
當然,這道選擇題對於柳令春來說毫無疑問,於公於私,他的答案都隻有一個!
張語涵放下茶杯,打量了眼柳令春,見他麵無難色,坦然的很,這才笑道:“想不到柳大人還是個性情中人。”
柳令春隻覺得此刻皇後看著他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有憐憫有理解有同情……
這是什麼意思?
沒等他多想,皇後揮手,召過一直低頭侍立在一旁的婢女素心。素心附耳過來,皇後在她耳邊輕語幾句,素心仔細地聽著,不時頷首,不多時,皇後交代完,素心對兩人行了個禮,獨自打簾出了內室。
“娘娘這是?”柳令春看著素心離去的方向,輕聲問道。
張語涵神秘一笑:“這個你就不必管了,隻管安心靜待就是了。”
柳令春聞言,也就放下心來,在這相府之中,如今的情形之下,他也隻有冒險相信這位相府大小姐一次了!
兩人的交談剛剛落音,門外就傳來了婢女的求見聲。
“大小姐,相爺有話讓奴婢傳給大小姐。”
單聽著稱呼就知道,是相府的人。
柳令春與張語涵對視一眼,這個時候來人,會是何事?
柳令春起身,在張語涵身後站定,一副護衛的姿態。張語涵這才開口,喚了門外傳信的人進來。
一個身著綠衣的丫鬟打簾而入,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明麗的容顏上帶著淡淡的淺笑,讓人一見就有一種心神放鬆的感覺。張語涵見著這個丫頭,卻是臉色有些難看。
“綠意,是相爺派你來的?!”話一出口,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滋味。
那綠衣丫鬟似乎並不畏懼張語涵,一笑,眉眼彎彎地答道:“大小姐,相爺請您過去一趟,請吧。”
這種答非所問的話一出口,莫名地為本身溫婉的氣質糅雜上了絲絲囂張的意味,直氣得張語涵更是臉色難看。
這綠意本是府裏的家生子,自小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她自然不是個苛待下人的主子,給的她是不差於一等丫鬟的待遇,從來不曾打罵於她。誰知,自己及笄那年,母親病逝,她悲痛欲絕,本欲與綠意說說心事以做排解,誰知……誰知竟在父親的房間中看到他們在行苟且之事!就在母親屍骨未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