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麵對顧今息的時候,也不像對長公主那般親近隨性,伸手做了個虛扶的手勢,道:“駙馬,今日哀家做主,為你入皇室宗牒。往後,還望你與邐兒好生相處,也好叫哀家安心。”
“多謝母後,今息必定一生一世疼愛長公主,此情不渝!”
“如此最好。”
該說的,太後都已經私下裏交待給長公主,對著這位女婿,反倒不好說太多。
接下來,就是一係列繁瑣的宮廷禮儀。
請族譜宗牒,祭祀,將顧今息的名字記入皇室宗牒,重新存放……整個過程下來,這一日的時間,也就這麼過去,待到眾人重新回到安慈宮坐定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
除了當日大婚之外,顧今息第一次經曆如此繁瑣的宮廷禮儀,累得精疲力盡,連神色間都萎靡了幾分。
“駙馬,你還好吧?”
顧今息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些,殷逸有些擔心,尋了個間隙悄聲問道。
“長公主見笑了,今息無礙。”
她不過是這幾日裏連番操勞,今日又這一趟折騰下來,有些心神疲憊而已。
殷逸點了點頭,看顧今息歇息了一會兒,臉色好轉了些,這才放下心來。
殷逸轉向太後,正準備開口告辭,誰知道卻被太後搶了先。
“天色已晚,此刻再回百錦宮也不甚方便,所幸哀家這安慈宮的空房間多得是,你們倆去挑一間看得上眼的,今晚就在哀家這裏住一晚吧。”
兩人都沒有想到太後竟然會開口挽留他們。要知道,按照規製,顧今息雖然是當朝駙馬,但始終是外男,是不能在夜間逗留後宮的。
“母後,這恐怕不妥吧……”殷逸摸不清太後的意思,試探著道。
太後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咱們母女之間,何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何況今日也著實是晚了,哀家這個做母親的留你們一晚,難不成皇上還會怪罪哀家不成?”
“那倒不是……”
“這就對了。”太後斷章取義,直接截住殷逸的話,“你們就安心住下。邐兒,母後和你說的話,你可要放在心上!”
聽到這最後一句,殷逸恍然大悟,原來太後打的是這個主意!
今夜這哪裏是要他們留宿,分明是要他們在她的眼皮底下同房啊!
殷逸頓時麵色古怪,顧今息卻是不明所以。
看了看長公主,又看了看太後,奈何兩人都是此中高手,根本看不出什麼。
既然太後都說到這個份上,再不答應似乎確實是有些不近人情啊。
想著,顧今息爽快地答應道:“母後關心,今息和長公主自然是不敢拒絕。今夜我們留在這安慈宮,也讓我們多在母後身邊盡孝。”
殷逸聽著顧今息的自作主張,暗地裏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真是會給他添亂!盡孝?他倒要看看到了晚上她要怎麼個盡孝法!
顧今息也是怒火中燒,這人怎麼回事?一次兩次她個“大丈夫”就不和“小女子”計較了,怎麼還掐上癮了?
心裏火氣一起,顧今息也顧不得那麼多,不願意再隱忍,直接“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長公主,你掐我作甚?”
顧今息問的一臉無辜,事實上也確實不知道這人發的什麼瘋。
殷逸的臉色再黑上幾分,咬著牙道:“駙馬,你在開什麼玩笑?本公主不過是看你衣服上有灰,幫你彈一下,而已!”
看著顧今息的眼神裏都閃著冷光,透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是嗎……”
顧今息小聲嘀咕了句,看著殷逸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敢再還嘴。
“好了,你們倆的小脾氣,還是關起門來再發的好。這大庭廣眾的,像什麼樣子!”
雖然說著斥責的話,太後的語氣卻並不嚴厲,更多的是帶著幾分揶揄。
“時辰不早了,年輕人情急,哀家就不打擾你們了。駙馬,你可要‘好好對待’邐兒。”
太後語氣意味深長,顧今息仍然是雲裏霧裏,稀裏糊塗的很,隻能連連應是。
“母後,時間確實不早了,那女兒就先行告退了,母後也早些歇息。”
殷逸怕顧今息再說出什麼讓他想要弄死她的話來,告辭之後,連拉帶拽地扯著顧今息落荒而逃。
“哎哎哎,長公主,你快放手!沒聽到太後娘娘說的嗎?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顧今息見殷逸都出來這麼遠了,還是這麼提溜著她,不由抗議道。
“放手是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