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麗帕薇看著亞瑟的右腿肚子,捆住的傷口血液把紗布周圍都染紅了,還往外滴著濃血。
她焦黑的臉流出兩道熱淚,熱淚將臉頰上的焦土抹去,黑乎乎的臉上劃出兩道略白的彎道……
亞瑟閉眼小憩。
幾陣風刮過,將硝煙吹彎了腰,斜斜貼地飛舞。
所羅門從後方趕過來,看到這般景象,抱住女兒親了一口,並喃喃道,“謝天謝地,寶貝兒沒受傷。”
奧麗帕薇埋首在父親的懷裏流了幾滴淚後才說,“我沒事,上尉受傷了,你快幫幫他。”
所羅門背著一支加長槍托的步槍,彎腰時,槍托磕到了亞瑟靠著的廢棄的戰車,“咚”的一聲把亞瑟嚇了一跳,他迷茫的睜開眼睛。
所羅門微笑著和亞瑟握手,順勢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三人站在一處,看著往沙丘那邊撤離的聯合軍舒了口氣,亞瑟的腦震蕩略微緩和卻仍舊嗡嗡的,很不舒服。
在黑煙的籠罩下,一絲涼意滲入脖頸,涼意中有明顯的刺痛感,又麻又刺,亞瑟看了看手指濕濕的水分,又仰頭看天空……
“下雪了。”
三人呆呆的望著天空,伴隨著從腥熱的焦土裏冒出飄起的黑煙,一粒粒一朵朵雪花從天而降,聖誕的雪如期而至,這塊極熱極寒的土地上,雪花並不美麗卻極為震撼人心。
三人矗立的身影黑暗而高大……戰士們沒有向前進,隻是呆呆的遠看一千米外的三個人又看看天空,雪花落在每個人滿是焦黑的臉上,卻看不到雪花消失在臉孔上麵——
漫天席卷而來的雪越來越密集,終於看到了整個天空飄散的雪花,那是黑乎乎的大塊大塊的雪啊,黑得和焦炭一模一樣。
天空的雲是輻射雲,含有輻射元素和核汙染的塵埃,落下來的雪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亞瑟、奧麗帕薇、所羅門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他們的身體就像泥塑的雕刻。
……
“讓烏卡廢墟的居民們都搬回來吧。”索菲亞披著厚厚的紅黃底色的軍大衣,看著窗前黑乎乎的一片雪地命令道。
衛斯理表示不解。
“黑雪有高度的輻射,摩根和高瑟夫不是傻子,如果他們想要在這裏駐紮一天的話,他們的士兵將會被輻射而死,得不償失,我想他們不會久留的,我們的居民們安全了,搬回來過冬吧,在外麵藏著也不安全。這裏有暖氣有熱水,雖然貴了點,但他們多幹活好歹也付得起。”索菲亞解釋。
衛斯理點頭離去。
索菲亞看著窗外,心情安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填進去。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好不容易有個靜謐的環境,真是難得的愜意,今夜是聖誕夜,多麼美妙的夜晚,雖然城牆被毀了哨塔也被壓壞了幾座,但這一切損失在戰爭中連損失都不算。
天氣也在幫自己,這個冬天可以平安的度過了,不用擔心什麼組織來侵吞這個安樂島,至於擴張的計劃等到來年再說吧。
索菲亞放下一切負擔,思索著未來有幾天可以曬日光浴的日子。
門被敲響了。蒂娜作為貼身秘書,動作很快地開了門。
竟然是老得不能再老的霍爾曼博士和康德博士。
索菲亞急忙堆笑,邀請兩位德高望重的博士入座,客套寒暄一番後進入正題。
“亞瑟的事情怎麼樣了?”索菲亞指的是暴血之源的事,這件事決定著亞瑟的命運也決定著烏卡廢墟的命運。
霍爾曼博士和康德博士渾濁的雙眼和平時一樣,基本上不會帶著任何情緒在裏麵。
“沒有希望嗎?冬天一過,他的日子可真的不多了。暴血之源就像天空的陰霾,無論晴天還是雪天,我的頭頂都掛著它,讓人不能心安。”索菲亞悲痛地說。
“目前很忙,而且任務也沉重,如您所知,從春天到冬天,我們一直在帶學生,又在研製冰凍之槍,後來又接到分解那些隱身衣的任務,想辦法破解它們的功用,但暴血之源的大項目一直沒中斷過,可是進展緩慢,這種事情急不得,一旦有漏洞,對下一步的研究反而沒有推動作用,還可能會延阻。”霍爾曼博士語速很慢,並且帶著細長的顫音。
康德博士也點頭讚成道,“事實就是這樣,將軍也不要太擔心,冬天一過,我們帶的學生也基本學有所成了,屆時,我們將有更多的人手投入進來,希望也會大大增加。”
“二十年前的大爆炸我也聽說過,那時我們也五十多歲了,一些傳言也聽過,我想F藥劑的資料應該還保存著,隻要找到那些資料,找到X因素的所在,解開F藥劑的死角就容易的多,這件事就拜托你們了。”
索菲亞眼睛一亮,聽說有希望,她的精神立刻變得抖擻了,忙不迭保證一定設法找到殘存的資料。
兩個老人站起來,和索菲亞行擁抱之禮,開門離開前道了聲祝福,“孩子,祝你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