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你不是在小巷後麵嗎?怎麼會是你……”女人的語言很奇怪,亞瑟突然對她很感興趣。
“女士,我們認識嗎?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跑呢,你說‘做’做什麼?”亞瑟略一彎腰,把臉湊近女人。
女人歎了口氣,白淨的臉上透出一副無奈的神情,甚至是掙紮。
她的手一直在使勁兒揉著她薄薄的紗衣,這件紗衣亞瑟也覺得眼熟,就是忘記到底在哪見過了,記憶模糊,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你幫助過我,也許你忘了,可我沒忘,你還記得在黑街吃飯的那個時候嗎?我抱著生病的孩子向店主求助,他是我丈夫的戰友,我有事隻能找他,遭遇了洛克家族紈絝子弟的戲弄,是你出手打傷他們,而且還給了我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金幣數目,你知道,我們隻用得起銀幣。”
女人低垂眉黛,聲音輕描淡寫,但內心卻波濤起伏,亞瑟從她顫抖的雙肩和指尖感受到她的激動。
這就是“感激”的力量嗎?
亞瑟感歎,他記起了那次巧遇,當時她穿著的還是這套服裝,但臉上和頭發都被紗巾包裹住了,隻露出一雙清澈狹長的雙眼。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向路易斯老板借錢的那個少婦吧?”亞瑟實在找不出措辭,隻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女人點點頭,她拉扯著自己的紗衣,看了一眼男人,“有空的話,我可以給你泡一杯濃咖啡,那是我的獨特的手藝。”
亞瑟想了想,這時候並不急著在城市露臉不如先到她家看看,這個女人的家也許能讓他從容度過一夜,那些士兵一定會向那些軍事巨頭他放出去的話的!
亞瑟回頭駕駛哈雷載著女人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她的家門口,這是一棟獨立的小樓,分上下兩層,樓下是個鋪子,亞瑟看了一眼,都是些散煙、沒有標注名牌的酒水,櫃台黑暗肮髒,生意冷冷清清。
樓道上都是髒兮兮的煙塵和絆腳的垃圾紙箱,兩人向上走去,這間房屋沒有安裝全自動人臉識別係統,還是老舊的鑰匙和鐵鎖組合。
亞瑟心中全看在眼裏,這個女人的生活很清貧。
可他還有些想不明白,就她一人生活嗎?那孩子讓誰帶呢,難道還指望樓下肥胖的房東嗎?
踩著咯吱咯吱響的地板,亞瑟感慨頗多,這是一間老屋子,可還收拾得這麼幹淨明亮,整潔但陳舊的家具,漂亮的帷帳在另一個掀起簾子的房間露出一角,整個屋子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比起蘇珊和索菲亞,這個女人更有別樣的味道。
亞瑟將武器放在沙發下,撥開眼角的發絲,微笑著問道,“這間小屋子很漂亮,給我一種深處花草密集的農場的感覺,很美妙。”
女人淡淡的笑了笑。
“嗙嗙嗙!”大門被人用力擂錘,就像要把房門敲破一般,亞瑟皺起眉頭,剛欲發作,卻被女人豎起食指在嘴唇上“噓”住了。
她開門,一個肥胖的矮冬瓜挺著肥油的肚腩插著腰跳進來,盯著女人怒吼。
無非是些房租已經幾個月沒交了,再不補上就要強行扔掉她的鋪蓋,讓她睡大街去的話。
亞瑟鼻孔出氣,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箭步閃到房東麵前,雙目如電,緊緊盯著他。
房東的額角立刻冒出幾滴冷汗,支支吾吾退後幾步,“你有客人啊,你們聊著,有需要可以來我小店購買,祝你們愉快!”
說完就跑了出去,比兔子還快!
不知道這個女人陷入了何種窘迫的境地,他深吸口氣坐回沙發上。
“我忘記詢問您的姓名了,能告訴我嗎?”
“賈斯汀·克絲李妮,一個死了丈夫死了孩子的黑寡婦!”女人說完掩麵哭泣起來,雙肩顫抖,傷心欲絕。
房東的出現讓她回到了現實,她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等著她瘦弱的雙手創造出金幣還債……
“對不起,我給你泡一杯咖啡。”女人急忙站起來擦去泉湧的淚水向另一房間走去,那是一個小小的廚房。
杯盤碰撞的聲音。
亞瑟陷在沙發裏,心裏百感交集,一種苦澀的味道從心底深處慢慢攀升上來,將他整個人包圍了……
不幸的人總是那麼多啊……這個世界除了互相掠奪和爭鬥外還有饑餓、貧困、疾病、貪婪、欲望!
一個女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如此也還罷了,竟然還有人不但不同情,反而極力施壓,女人除了選擇墮落和沉淪,請問,還有什麼辦法讓她離開這個醜陋肮髒的欲望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