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樓朝我冷冷看過來,“玩得開心嗎?”
我在他張嘴的那一霎徹底丟盔棄甲,渾身抖得就像篩糠,不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我這才艱難地腆著笑臉湊了過去,“叔,好巧啊。”
“哪兒巧?”
傅東樓像曾經一樣,說話仍不給人留任何喘息客套的餘地。
我繼續奴才樣兒的認慫道:“我是說,好不巧啊,我們正要走呢……”
“既然碰上了,就別急著走,一起坐坐。”
這明顯不是碰上的,而是專門來攔截的,可這話從傅東樓口中說出來,仿佛就特別可信一般。親娘啊……坐什麼坐!都要湊夠一桌麻將了這可怎麼整?
我咬了一下唇,“嘿嘿,不用坐了吧叔?天色不早了,我娘還等著我回去煲……湯呢。”
我知道我借口找得稀爛,但為了逃離這裏,我絲毫不懷疑我能說一些更稀爛的出來。
傅東樓聽罷,卻仍是穩健地走進包房,他尋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後悠悠地瞥了我一眼,“不要試圖忤逆我。”
“……”我含淚垂眸,“是。”
>>>>>>>>>>>>>>>>>>>>>>>>>><<<<<<<<<<<<<<<<<<<<<<<<<<<
連錚對我叔行了禮,但沒吭聲,想必是怕暴露了我叔的身份。
我非常糾結地坐在我叔旁邊,屁股上就像長滿了刺,心情也一並跌落到了穀底。皇親國戚狎妓,是怎麼懲治來著?皇親國戚教唆朝廷大將狎妓,又是怎麼懲治來著?
越想就越覺得好命不長了,我端起麵前的一杯薄酒,小口飲著給自己壓壓驚。
薑淮向來愛拉風,好招搖,喜犯賤,他對連錚淺笑問道:“不知連兄,第一次情動是幾時?”
“噗———”
我一口薄酒噴了出去。他竟然想探索連錚是何時開得葷,簡直不要臉到千裏之外了啊!
為了壓抑對薑淮的咒罵,我又喝了一口掩蓋難堪。
連錚緩緩對他回道:“不曾。”
“噗———”
由於這兩口酒大多都噴到了薑淮身上,他麵露春光地抬起衣袖聞了聞,然後騷不兮兮地說道:“咦,這‘情裏浪’果然是好酒,經心肝的嘴這麼一含,吐出來就更是酒香怡人,勾動吾心啊~~”
“噢?是麼?那就多要上三壺進來。”傅東樓突然就笑了,笑得挺像慈君,但我卻覺得頭頂陰風陣陣。
薑淮借勢提議,“不如再叫幾個姑娘唱唱曲兒,陪陪酒?”
我腦筋一轉,忙對傅東樓道:“叔,我幫你點,這裏的醉春風姑娘很有名氣,軟糯好捏,嘴還特甜。”
我叔神色隱晦,語氣也讓人不好分辨,“你知道得還挺多,嗯?”
“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幹,雖然心中對我叔那尾音上翹的“嗯”字充滿了抵觸,但卻不能顯露在麵兒上。
這還真是一個危機叢生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