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常遠兆無緣無故失蹤,第二天又有官差到家裏拿人,常府如今闔府不寧。常雄氣得青筋暴跳,劉氏擔心得哭天抹淚,一眾家仆忙著滿世界找少主人。
梁伊伊回到常府時,天都已經蒙蒙亮了。門口站著的家仆小石頭一看見她便徹底懵了。少奶奶離家有段日子了,怎麼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少爺人間蒸發時回來了?
納悶歸納悶,他還是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少奶奶,您可回來了,咱們少爺他……”
話沒讓他說完,她便伸手打住:“先別說了,我都知道。老爺夫人在家嗎?”
“在的,老爺夫人氣壞了,整夜沒睡呢!”
“帶我去見他們。”她知道從前她做錯什麼,都是小白臉一肩承擔,如今她要獨自麵對兩位氣極的長輩,想必日子不會太好過。
“是!”
當梁伊伊撲通一下跪在常雄夫婦麵前時,他們兩人先都是一愣,誰都沒料到她會突然間回來,誰都沒想過該如何麵對這個不怎麼乖的兒媳婦。
她就這麼一直跪著,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一陣難熬的沉默之後,常雄忽然開口說話:“別跪著了,起來吧。”
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熱,淚水湧出眼眶,滴落在麵前的地麵上:“孩兒有罪,請爹娘責罰。”她這話,絕對不是矯情或是博取同情,她一直以來都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對不起常雄夫婦的。所以這次她敢回來,就願意接受他們任何的責難。
常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沉默在當下。
但是劉氏,本來一直強壓著怒火,此時卻再也忍不住,爆發了出來:“責罰?哼,嗬嗬。有你爹和你兩個哥哥在,有誰敢責罰於你?但是你知道嗎,兆兒前些日子躺在床上隻差一口氣就死了的時候,我是真想拿把刀殺了你!”
“別說了。”常雄冷聲阻止她。
可是此時的她,哪裏還刹得住?眼淚鼻涕隨著越來越高的嗓門一齊奔流而出:“楊依依啊楊依依!你知道做娘的,有多心疼自己的子女嗎?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從他這麼一點點長,養到這麼高,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心血嗎?你知道從他認字到他第一次去打仗,他爹花了多少心思教他嗎?你要是不喜歡他,你為什麼非要他娶你?你既然嫁給他了,你為什麼這麼糟蹋他?你怎麼忍心這麼對他?啊?你說話呀你!”
若不是常雄及時拉住她,她幾乎要奔到梁伊伊麵前踢上一腳了。
跪在地上的伊伊,始終將頭埋在地上,任由那段錐心刺骨的話一句句鑽進耳膜,震痛她的內心。她心知,即使成親並非她所願,可她依然對常遠兆一家有愧。來到古代,從楊家出來之後,便是這一家三口給予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愛,使自己從未吃過一點苦。可是她卻無時無刻惦記著如何離開他們。就算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她始終愧對於這一家人。這一點,無論她梁伊伊今後身在何處,她都絕對無法回避和否認。
劉氏仰天大哭,她已經知道自己兒子犯下的荒唐錯誤,將要麵對國法的製裁,她雖然猜不出兒子查抄潘家的真正用意,卻也毫不猶豫的將責任算在楊依依的頭上。她認為,兒子的失智,就是因為受不了楊依依的狠心離棄而受了太大的刺激。
就在此時,屋外的小石頭急匆匆帶進來一個人。常雄一看,是兒子的副將何勇。
何勇一進屋,便站在楊依依身邊,對常雄夫婦施了一禮:“常大人!夫人!末將有禮了。”
劉氏勉強止住悲聲,向他點了點頭。常雄見他步履匆忙,知道與兒子的事情可能有關,急忙問道:“是不是兆兒他……”
何勇望了望匍匐在地的梁伊伊,正色說道:“大人,末將剛剛被常將軍召去衙門敘話,他有些事情要向您二老交代清楚,隻是他目前不便相見,隻得由末將代為轉達。”
“你快說。”
“常將軍想對大人和夫人說明,常夫人此次離家出走,實屬有情可原。這是剛剛末將受將軍指點趕去龍門山找到的,請大人過目!”說完,將李逢硯的認罪書拱手獻上。
常雄和劉氏趕緊接過,從頭看到尾,最後目瞪口呆。
何勇接著說:“此人名叫李逢硯,是江南人士。在老家就因風化案被官府追捕,最近流竄到洛陽與開封附近,屢次犯案,*婦女。因為受害女子無一人願意挺身報官,因此此人作案可謂是越發得心應手。常夫人無意中撞見此事,為防止更多女子受害,她便與友人杜若桐小姐及官府人員一同跟蹤,設計和捉拿此人。因為前些日子,將軍與夫人之間有些口角,便禁止夫人出府,才*得夫人半夜回娘家躲避禁足。可是在夫人即將收網捉拿*賊之際,楊將軍一家也忽然對夫人采取禁足,夫人這才離家出走,出此下策。目前此*賊已經當場伏法,末將剛剛已將那李逢硯的屍首帶去官府並將案情交代清楚。大人可以隨時前去查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