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雖不甚太大,陽光卻是青淩淩的有些刺眼。
一切都如同夢般的飄浮不定。
楚惜柔微微揉了揉眼,倦怠的像是一隻沒的睡醒的貓咪。
零碎的綢緞在身邊落了一地,紅紅綠綠的,在陽光之下映的霎時好看。
微微伸了懶腰,本來隻想在屋子裏走走,可是,剛站起身子,就被窗外的桃花,凝住了整個人的心神。
大雪初融,連續幾日的綿綿的春雨總是讓空氣裏都帶了幾絲清冷的味道。
總是記得幾日之前,這些桃花還是粉嫩嫩的小芽兒,可是等到回過神時,已經開成了滿園的粉紅。
是哪時的春雨打落了桃花?天上地下連接著的,都是片片的紅。
看的癡了,也看的醉了,卻在突然之間,就傷感了——人世間,美好的事物看的久了,總是讓人憂愁。
這樣的日子,還要再過多久才能到頭?就算有著心頭愛著的那個人,也總是無法說出口。
慵慵懶懶的斜依著釵頭,烏黑的發絲被風吹的淩亂,不知覺的,就入了神。
袖口,被誰拉了拉?
“娘,您在看什麼?”如是問道,喬望岩抬頭看著自己的娘親,圓溜溜的眼眸和著微皺的眉頭,迷迷離離的似乎總像是有著很多解不盡的愁——難為了這個才幾歲的孩子。
淺笑,伸手去摸他鬢角淩亂的發,手下盡是一片濕潮的粘糯。
滿眼裏含著的都是化不開的溺寵,語氣,也如同眼神一樣輕柔:“岩兒哪去了,弄的全身這麼濕漉漉的?”
細小的水珠順著她的指間劃下一片冰涼。
“娘。”笑語嫣嫣,仿佛將要講敘的,是他這一生最快樂的事:“爹爹今天帶岩兒去放了紙鳶,桃花林子裏…………很美,很美!”不懂得如何表答自己,小家夥擰著神兒想了半天,才最終用想到了這個詞兒。
春天的桃林總是多露,再加上幾日的細雨綿綿,就算是難得的晴天,去林子裏轉一圈兒,也總能惹的露水滿身。定是這樣,才染濕了滿身。
楚惜柔淺笑,用袖口輕拭他滿臉的水珠:“傻瓜,紙鳶怎麼能在林子裏放?下加,娘帶你去個好地方。”嘴角的弧度微微的揚——那個地方,隻有她和他知道…………..手指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就連想說的話,也全都淹沒在了美好的回憶裏。
直到,全部的思緒被那個人的聲音打斷。
“可不可以也帶著我去?”渾厚的聲音裏帶著笑,帶著微微的餘音嗡嗡嗡的煞是好聽。可是卻聽的惜柔明明顯顯的一震。
纖細的手指微微顫了顫,突然就握緊了拳頭。轉過身來端端正正的喊了聲:“老爺!”
好生疏的語氣,喬縝天輕笑,背起雙手,將手隻那隻花花綠綠的紙鳶拋在地上:“聽玉慈說你最近的身體有些不適,我特地過來看看。”
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紙鳶從他的手指滑落,喬望岩感覺有些委屈,微微捌起小嘴,蹲下去拾那隻折了翼的紙鳶——就在剛才,父親才答應替他修好紙鳶,可是下一刻,他卻將它拋在了地上。
喬望岩不明白,明明,明明剛剛還很開心,為什麼一遇到了母親,父親總是就會變的不高興。
委委屈屈的咬著下嘴唇,喬望岩抬起頭來望著那個一臉嚴肅的人兒,呐呐的喊道:“爹爹,紙鳶的翅膀…………”
話還沒有說完,卻已經被人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