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商頓時就撫掌大笑道:“這麼說你是答應做我的賬房先生了?好啊好啊,小薊,你還不趕緊拜見謝公子。以後他可就是你的護身符了。”
小薊趕緊機靈的上前一步,跪下給謝湘磕頭道:“往後奴才有不檢點的地方,還請公子多護著我些。”
謝湘心裏頓時就後悔莫及了,明白自己話趕話的,被這滑頭的主仆給鑽了空子了。
事已至此,謝湘隻能在心裏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最主要的,他之前那種一鼓作氣回謝家村隱居的念頭也沒有那麼強烈了,看見劉商,不由又讓他觸動起之前的意氣昂昂,現在他才逐漸的有些明白,歸根到底,他終究還是不願意為了一個人,寂寂無聞過一生。
葉老頭在兩個時辰之後便返回了。
他隻帶回了一翁陳年的泥封花雕,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公子,你說的那家勾欄到現在還在燃燒呢,官府派了重兵戒嚴,我進去看見裏麵死了很多人,連貓狗都沒有一條是活的……哎,淒慘啊!”
葉老頭臉上的滄桑似乎更加的嚴重了,“我找到你說的那個房間,可能是和後宅正寢離的很遠的緣故,居然還沒有被煙火波及到,但是我卻未能在你說的牆上找到包袱什麼的東西,小老兒怕你是記錯了,便翻看了床頭籠櫃,確確實實沒有。”
聽葉老頭這樣絮絮叨叨的說著,謝湘一顆懸著的心卻慢慢地放了下來。
既然那間臥室沒有被焚毀,葉老頭卻又沒有找到自己的包袱,那麼原因可能隻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的包袱被夏雪宜取走了。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包袱裏一文錢都沒有,除了兩件換洗的舊衣服,便是那封書信和路引,在落芳院那個地方,估計旁的人完全不會有興趣去竊取那樣一個舊包袱。
被人挾持的李信返回的可能也不是很大,所以能有興趣進屋查看並且帶走那個包袱的,也隻有夏雪宜了。
這就說明……他還是平安的。
這簡直比什麼都好。
盡管謝湘心裏也神棍一樣知道夏雪宜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會死的,但是他還是需要某種證實來激動一下他自己,畢竟,那個姓黃的說,攻進落芳院的是朝廷派來的錦衣衛。
現在,謝湘才有心情去想一下,不知道那位扭呀扭的吳大娘到底怎麼得罪了皇帝老子?竟然連錦衣衛都出動了。
不過,說句實在話,想要對付落芳院裏的那一幫子人,吳大娘,她手底下一大幫子鬼影似的的手下,還有夏雪宜何紅藥,在中原武林不願意過問的情況下,也隻有錦衣衛了。
劉商生怕謝湘聽葉老頭這樣說又打退堂鼓,趕緊沒所謂的揮揮手:“掌櫃的,多謝你跑了一趟,無論能不能取到那個包袱,你的情義我們都是十分的敬佩感激的,快請坐下,我還有其他重要事情相求於你。”
葉老頭終究是有些愧疚,慌忙推辭謙讓道:“貴人快不要這樣說了,小老兒不堪囑托,實在是羞愧的很,我先去把菜熱熱吧……哎,烏州城裏,一片兵荒馬亂啊!”
劉商站了起來一把拖住葉老頭:“正是呢,老人家快請坐,菜冷了我叫奴才去熱便是……”
他嘴裏一邊說著,一邊把葉老頭按在凳子上坐了,雙手揖禮,“這世道真是越發的亂了,我們行商的,水路旱路都是一樣凶險,先前原是我有眼無珠,不知道掌櫃的才是一個真正的有本事的,在下想請您老人家幫人幫到底,陪我們去一趟湖廣,你可願意?”
葉老頭慌忙兩隻手亂擺道:“貴人謬讚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我不過是托賴有個好腳程而已,貴人也看見的,我這小客棧裏裏外外的隻有小老兒一個人,委實難以分身的啊。”
劉商請求道:“您可以暫時關閉這家客棧,或者我幹脆留下兩個人幫你打理客棧可好?在下隻是想請您老人家好歹護佑我們一趟。”
劉商一邊說一邊拿眼神去看謝湘,這人真是,對別人喜歡路見不平,對他卻見死不救,好歹也開口幫著說句話啊。
謝湘卻一直麵帶微笑沉默不語。
他知道,像葉老頭這種有些古怪的人,如果他願意,隻需劉商自己開口便可,如果他不願意,就是一屋子對著他哀求,估計也是無濟於事的。
所以,他犯不著多去浪費唾沫的。
果然,葉老頭歎了一口氣道:“非是小老兒推三推四,貴人請求實難從命……湖廣目前還是很安靜的,貴人但去無妨,隻是,陝甘山西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