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落魄至極(1 / 2)

可是,盡管謝湘在逃避現實方麵淡定隨和有餘,老天爺卻是一個慣會喜歡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背後下黑手的無恥之徒,如果他不想叫你安生,那麼無論你舉起多少雙手外加幾隻腳繳械投降低頭服輸,他都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在一個他沒有能力掌控自己命運的年代裏,他照樣還是沒辦法去控製自己想要去什麼地方?到底想要幹什麼?命運不是他想消停就會變得消停的。

謝湘順著從烏州城門開始延伸的官路大道一直往下走;不管這條官道通往哪裏,總不會走到荒山野嶺裏去,總可以走到有人的地方。

也就是謝湘這種性格的人,才能做到置烏州城裏那些和他關係深厚的人於水深火熱於不顧;拍拍手根本就沒他什麼事兒似的自顧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沒有什麼冤好喊的,他心裏盤算好了,既然他沒辦法去左右別人的命運,就先自己好好的活著吧,盡量不去給別人添亂吧。

各人自求多福;先跑到有人的地方,再想法子轉道回謝家村。

接近黎明的時候,謝湘覺得自己跑的很快,其實也不過拚著命的走了不到三十裏地,終於到了一個小小的集鎮。

因為一直奔跑在黑夜裏,謝湘的視力已經適應黎明前的黑暗,影影綽綽之中,他還是可以約摸的出來這種居住房舍比較密集的地方,可能是個鄉下的小集鎮。

這個集鎮看起來小的可憐,也就是一處居民比較集中、來往行人可以歇腳打尖的地方。

遠遠看去,沒有護牆的集市好像隻有一條主要街道,兩邊密集蓋著一些民居,朦朦朧朧之中似乎有草房也有青色磚瓦結構的房舍。

一陣咿咿呀呀從水井抽壓泉水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已經有早起的人了。

謝湘不禁暗暗的送了一口氣,總算是跑到了有活人的地方了。

但是,首先迎接謝湘的卻是一陣此起彼伏的犬吠。

在一條不辨毛色的大狗帶領下,突然的便從街道裏殺出了一支足足有二三十條之多的狗隊伍。

雖然謝湘並不是那種嬌弱不堪聽不得狗叫的無用之人,但是麵對這麼幾十條同仇敵愾氣勢洶洶的看街狗,他還是有些懵了。

想不到順著官道走是避開了野狼出沒的荒山野嶺,卻還是要遭遇浩浩蕩蕩的惡狗圍攻。

簡直就是命裏注定欲哭無淚的劫數啊。

這種情況很容易理解,畢竟這是一個匪盜橫行官兵暴虐的時代;在這樣的一個連最起碼防護都沒有的小集市,家家戶戶隻有喂養一條狗用來看家護院打招呼了。

眨眼間,那些狂吠著的狗便蜂擁而至,謝湘覺得渾身的寒毛都有些收縮了;急目四處尋找可以抵禦的武器,腳底下有沒有一根木棍或者半塊磚頭?

總不能被這些惡狗給活生生的撕咬了吧?

家養的狗雖然不是荒野之中的餓狼,對人攻擊是要吃肉的,但是給它們尖利的牙齒咬扯住了胳膊或者小腿也是很疼要流血的。

尤其是,說不定還會得狂犬病。

謝湘雖然不知道在他身處的這個年代狂犬病毒還有沒有滋生出來,但是狂犬疫苗肯定是沒地方去注射的。

這就叫謝湘感到更加的懼怕了。

按道理說,家養的狗對人多少總是有些懼怕的,但是這群衝著謝湘圍攻過來的狗群好像根本就沒有把謝湘給放在眼裏。

似乎謝湘就是它們前世的仇敵似的,一片聲的狗叫比開了鍋的粥還要熱鬧沸騰。

而且最叫謝湘覺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集市上的狗一般很少圍攻人的,它們已經習慣了人來人往,唯一的一種人除外,那就是乞丐。

所以有句俗話叫做狗眼看人低,就是這個原因。

謝湘心裏很窩火,看來現在的自己在這群畜生眼裏就是一個落魄至極的乞丐了?

也難怪,想來那些趕早市的人,就算是很遠很早的鄉下人,也是非擔既馱,再不濟的老婆婆也會挽隻竹籃,小媳婦拎給花包袱,像自己這種兩手空空的,那些幾乎已經成精的集市狗一眼就看出他肯定是個外鄉過路人。

或者,幹脆是一個乞丐。

情急之中,謝湘不但什麼抵禦的武器都沒有找到,連吆喝幾聲恐嚇一下那些氣勢洶洶的狗群都給忘記。

如果他鼓起勇氣很大聲的嗬斥,可能會叫那些狗群驚退一下。

謝湘畢竟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又奔波跋涉了大半夜,身心俱疲,叫他突兀的爆喝一聲,一時之間他還真沒辦法爆發。

在謝湘惶恐無措之間,為首的那條大狗吠叫著,已經身先士卒的對著謝湘勇猛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