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見吳大娘竟然沒有告訴夏雪宜到底在和自己說些什麼,而是東拉西扯起來,頓時如釋重負,趕緊悄悄地對夏雪宜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回自己房間裏去了。
大人們之間的那些話他聽得不明不白,也不想明白,隻要看見公子哥哥和夏公子沒事了,他還是溜著點的妙。
吳大娘早就魂魄移蕩,哪裏還顧得上去看壞她好事的李信在不在了?不覺上前一步,殤著眼神撒癡撒嬌的道:“小郎君,可不得先謝謝姐姐我這個好人麼?”
夏雪宜立刻後退一步,做出掩門狀,口中卻笑道:“不好意思的額,吳姐姐,我要更衣了,吳姐姐你早起事情肯定很多了,在下就不癡纏了……”
話未說完,竟又是故技重施“啪”的一聲不由分說的掩上房間門,居然請已經滿臉春意的吳大娘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個閉門羹。
吳大娘氣壞了,一張塗滿胭脂紅臉瞬間成了豬肝色。
好你個夏雪宜啊,仗著一張麵孔討老娘喜歡,竟然如此三番五次的恃寵而驕戲弄老娘?老娘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不是屢次給你欺負的!
竟然又給她來這一招?真當她吳大娘是個情癡啊?可以任他百般為所欲為?這裏可是她的落芳院,並不是你夏雪宜的後宮!
吳大娘抬起腳“嘭”的一聲踹在門扇上,怒氣衝衝的叫喊道:“夏雪宜,你給老娘滾出來!”
剛逃進自己房間的李信被外麵“嘭”的一聲踹門聲驚嚇的直跳起老高:哎呀,不好了,那隻可怕的母老虎到底還是和夏公子翻臉了!
剛要打開房間的門偷偷的窺視一下,卻又聽得吳大娘“嗷”的一聲,緊接著便是她跳起來逃開的急促腳步聲。
李信很驚奇,夏公子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把這隻母老虎給打跑了?
他順著門縫偷偷的往外看去,卻看見夏雪宜房間的門依舊是緊閉的,但是一條纖細的金黃色小蛇細細的尾梢卻在瞬間一隱而沒進門縫下麵。
看來吳大娘一定是被那條小金蛇給嚇跑的。
李信畢竟是一個孩子,頓時就驚慌失措起來,一條連吳大娘都被嚇跑的金蛇卻跑進夏公子和公子哥哥謝湘的房間裏,他們會不會也有危險?
就在李信又驚又怕想衝過去拍門的時候,卻看見夏雪宜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然後便是臉上帶著冷笑的夏雪宜探出頭來四下裏看了看。
可能是夏雪宜看見落芳院後宅又陷在一片黎明前的靜寂裏,便把上身重新返回房間裏,才施施然的關上他們房間的門。
李信明白了,那條小金蛇根本就是夏雪宜故意放出了嚇唬吳大娘的。
而且瞧夏雪宜神情裏的那個意思,根本就沒有把得罪了吳大娘當做一回事,好像他剛才嚇唬跑的不過是一條討厭的叫春的老母貓。
不過,夏雪宜的泰然自若也給了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的李信極大的安定,隻要夏公子已經向往常一樣強大有力了,最起碼他用不著一直擔心公子哥哥謝湘的安危了。
……
太陽竟然一如既往的升起了。
這叫一個已經改名為李信的孩子感到很神奇。
最叫他小腦袋瓜子裏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是,昨天夜裏發生過那樣驚魂動魄事情的落芳院,居然也一如既往的平靜安寧。
就連清晨還被公子夏雪宜用一條小金蛇嚇得像一隻偷雞不成的花狐狸一樣抱頭逃竄的吳大娘,也還是照樣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扭啊扭的四處走動著,指手畫腳高門大嗓的打理著她落芳院裏裏外外的一堆事務。
這叫李信感到嚴重的鬱悶了。
作為一個孩子,他真是看不明白大人們的世界。
這些人,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他們明明互相的齜牙咧嘴,互相算計陷害,卻又聚在一起,吳大娘從來沒有提出趕他們,他們也沒有絲毫想要告辭的意思……
這叫李信不但感到一種極其的不安,更多的還是一陣陣的混亂。
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公子哥哥謝湘一直捱延在這裏,估計李信白天走不掉,夜晚也翻圍牆的逃走了。
太陽一點一點的升起了,李信看見公子夏雪宜的房間門一直是緊緊地閉著。
吳大娘沒有再去騷擾,李信也不敢貿然前去敲門。
而且,李信還注意到,那個老是喜歡有事沒事遠遠站著眺望夏雪宜房間的何紅藥何姑娘今天好像也很安靜,始終沒有見她露麵。
何紅藥那裏李信更是不敢去瞧看的,光是想想何紅藥每次看他時那種冷淡到骨頭都哆嗦的眸子,李信就不寒而栗。
但是李信知道,隻要公子夏雪宜還在這裏,那位何姑娘是絕對不會自己先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