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謝公子這些年曆練的快到花甲子的定力,這樣的保證絕對不是蓋的。
他隻是很想看看這個始作孽者到底是怎麼死的?
何紅藥哪裏知道謝湘此刻一心想看熱鬧的想法?隻道謝湘舍不得離開,瞅著謝湘莞爾一笑:“非是我們要把公子你當外人,實在是此地恐會有一場惡戰,我與小郎君無暇自顧的時候恐會誤傷了公子,所以……還請謝公子暫避客棧,我們得手了,自然會去客棧看望公子。”
呃……
惡戰?
你們是不是二對一啊?
借口的吧?
謝湘忽然有些生氣的瞪向夏雪宜,這小子如今果然是出息啦哈,想當年自己設計叫他拜知愚為師習武的時候,他還鄭重其事的向知愚提出要他每天都跟著他,現在,竟然嫌自己礙事了?
然而止不住的又在心裏泄氣,也許,何紅藥說的是實話,如果他們一旦真的和那個窮凶極惡的惡賊動起手來,自己不惟是幫不上忙,反而會令夏雪宜分神。
想來那個江洋大盜不會是一個人到處亂逛的,怎麼著也得有幾個窮凶極惡的幫手。
而且,那些在江湖上四處作案的江洋大盜應該都不是浪得虛名的,個頂個的凶殘暴戾。不可能像他想象的,夏雪宜很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誅殺掉他的仇人。
一句話,他現在就是不想走也得走,否則他就是個添亂的。
不管怎麼說,即便是夏雪宜從現在起就大開殺戒是不可取的,他是絕對不會讚成的,更不會看好的;但是他也真心不想因為自己的突然介入,反而叫夏雪宜遭了那個惡賊的毒手。
想到此,謝湘忍不住又要唉聲歎氣。
而且,他謝湘畢竟不是個女孩子,可以鼓起嘴撒癡撒嬌胡攪蠻纏一番,非要賴著不。
人家都直接的下了逐客令,隻好……告辭吧!
雖然心裏不舒服,也隻得做出灑脫的樣子對夏雪宜與何紅藥笑道:“那好吧,哥哥與何姑娘既然有事,小弟就先告辭了,我自己回去吧,我知道回客棧的路,烏州城其實一沒有多少大的……倒是你們自己,凡事當心些。”
說罷對夏雪宜微笑了一下,又對何紅藥拱拱手,算是告辭。
何紅藥趕緊又掐腰疊手,彎腰給謝湘回了個怪模怪樣的中原女子禮節,對謝湘說道:“多謝公子囑咐,我們自當會小心在意的。”
本來滿腹心事的夏雪宜看著何紅藥故作淑女的樣子,陡然又覺得十分可笑。
但他也顧不上去調笑何紅藥了,心裏想著謝湘獨自一人離開,不知道為什麼,令他覺得甚是不放心,便對正欲離開的謝湘叫道:“等等……”
何紅藥和謝湘一起不解的看向夏雪宜。
夏雪宜趕緊說道:“紅藥,弟弟和我說了這老大半天的話,他又被那起壞下水嚇唬到了,飯到底一口也沒有吃成,想來已經餓壞了。”
仿佛是非要證實夏雪宜的話,謝湘的肚子竟然很及時很大聲的“咕嚕”響了一聲。
可不是嘛,他陡然感到自己真的很餓很餓了。
今天,在烏州這個小小的地方,他籌謀了快二十年的出門遊曆的第一站,突然的就遇見了他在腦海裏苦苦思索多年的夏雪宜,那種無法言說的震撼、驚喜、乃至驚嚇,都叫他有些神經麻木的感覺了。
仿佛你眼睜睜的看著一柄利刃突兀的割破你的手指,眼睜睜的看著傷口裏的鮮血翻湧,卻沒有疼痛的感覺。
因為,手指的神經還來不及反應過來。
他曾經設想過一千次一萬次的和夏雪宜的相遇,都不是這樣子的,都沒有這樣輕而易舉的。
雖然謝湘確實是在心裏有過一個踏破鐵鞋無覓處的艱難過程,但是,這個得來全不費工夫結果,還是真真切切的叫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就像突然看見一個遺失多年的心愛之物失而複得,那麼真切卻又叫人感到虛幻,不敢置信,生怕眼睛睜閉之間,幻想就消失了。
所以,綜上所述,謝公子在遇見夏雪宜以後種種混亂的顛倒的患得患失的出爾反爾的念頭,我們就可以理解並且寬容的加以原諒了。
謝湘腹中發出的饑餓的信號更叫夏雪宜心疼,他用一種更加不容商榷的語氣繼續對何紅藥說道:“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叫他空腹走了,這樣吧,你先陪他閑話一會,我去去就來,讓他吃了午飯再回客棧也不遲的。”
那語氣聽在謝湘耳朵裏,瞬間他就明白了,合著這些年過去了,自己想夏雪宜心裏,還是當年那個不會自己穿衣,貪吃又貪睡的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