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兩派相爭,類似劉家的朱色門第,一直都是皇家的眼中釘了。早在北宋建國初期,劉慶義便是因為功高蓋主瀕死他鄉,而今日的自己又何嚐不是皇家在喉之鯁,待到天下平定,所謂的民族英雄便會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逮捕入獄,所以昨晚清一派的道士找上門來說清原由的時候,劉毅便做好了決定:與其讓他留在劉府,經曆人間慘劇,還不如讓他遠離塵世,避開這世間紛爭。
劉府的桌案前,一道偉岸的身影背手而立,滄桑的背影流轉出一種戰爭的氣息,沒有華美的錦袍,隻是一身簡樸的素衣,卻遮擋不住那彌天的雄渾鐵血氣息。這是一個人在一個環境待的久了自然而生的一種氣勢。
劉毅仰頭注視著牆壁上山河圖,目不轉睛。
曾幾何時,大宋的壯闊山河已然風雨飄搖,當年嶽飛捐軀衛國,卻也隻成為了一抔黃土,《滿江紅》剛奏,秦檜的一紙謠書便擺在了欽宗桌頭。自己真的能挽救這個已經腐壞了的王朝麼,劉毅在認真的思考,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也罷”劉毅搖了搖頭,背後緊緊握著的虎拳輕輕鬆開,想起自己的兒子,那剛毅的臉上總算浮現了一絲笑容。
清一派的那個道士他並不信任,能讓他如此放心的將自己兒子交付的,是一位故人,曾經同是太祖皇帝座下十七位開國功臣中的某位之後。隱歸山野的他們倒是和清一派的倒是有些像,不出入紅塵,卻掌握著塵世間的一舉一動。
“老爺,夫人醒了”身後一個丫鬟怯怯的聲音打斷了劉毅的思緒,劉毅轉過頭,那張剛毅臉上的笑容一頓,然後又濃鬱了一些,甚至有一些寵溺,這讓丫鬟受寵若驚,以前印象中一向古板嚴肅的老爺竟然笑了,是因為夫人麼。
劉毅衝著丫鬟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是”丫鬟慌不迭答道,匆匆退下了。
在書房不遠處的廂房內,飄蕩著濃鬱的藥香,幾個拎著醫箱的禦醫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
“吱嘎”門被打開的聲音,屋內眾人頭更低了,連呼吸都放緩了一些。他們對這位傳奇男子也的的確確是心中敬佩,獨自一人站在家國之前,用寬廣的臂膀撐起了一片天空,讓所謂宋人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劉毅走進廂房,第一眼便看在了躺在帳中臉色蒼白的絕美婦人,心中隻覺一痛,嘴唇蠕動了兩下,想要說什麼卻沒有開口,腳步不自覺的上前,卻因失神一腳踢在了床邊的桌椅上,發出“哐”的一聲。
“將軍,夫人需要靜養,請禁聲。”一個幹瘦的身影突然攔住了向前的劉毅,雖在作揖,但明顯沒有其他人那麼恭敬,而且眼神裏充滿了傲然。
“你是誰?”劉毅停下了腳步,眉頭緊皺。
“吳全,禦醫總督”幹瘦老者抬頭,那雙陰翳的雙眼閃過一絲不悅,作為皇帝身邊的當紅內臣,劉毅竟然問自己是誰。
“吳全?秦檜的人?”劉毅眉頭一挑,他確實聽過吳全的名字,那還是欽徽二宗被褥,嶽飛鋃鐺入獄的時候,這人就是實實在在的小人,陷害忠良,無惡不作。
“是又如何?”吳全嘴角掀起,露出一抹詭笑。
“如何?”劉毅眼中閃過一絲可怕的鋒芒,空氣都是為之一頓。
“那我就來告訴如何。”隻見其大手一揮,一股無可抵禦的大力便將吳全雞崽一樣拎了起來“我知道這是誰的意思,你來這裏就是想找我的麻煩,讓我對付你是吧?想給我扣上個不敬帝王的罪名是吧?我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朝廷不想對金夏二國搖尾乞憐,連年進貢的話便不會在政權穩定之前動我,我劉毅生為男兒,大丈夫俯仰之間豈能給豬彘一樣的東西低頭,就算老子今天把你宰了,誰能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