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說到後來竟是有些喃喃自語,拓跋樓的眉頭不由得越皺越深,想要開口詢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桉滎把話說出來後卻是覺得心情好受了許多,畢竟這樣的話,她一個公主,平日裏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她把杯子裏的茶水倒掉,側手從拓跋樓的身側拿了一壺酒,往杯中倒了一些後一飲而盡,這才道:“我在皇宮內的牽掛便隻有母後一人,但如今連母後也要我早先離開這是非之地,那我當是要走得越遠越好。”
拓跋樓覺得麵前的人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她所謂的越遠越好之地,難不成便是鮮卑嗎?如果當真是這樣,那他也隻能想對待伊顏一般對待她了。
看她飲酒,他便也跟著倒了一杯,繼而道:“本王子有一個妹妹,名喚伊顏,年歲倒是比公主你大了那麼兩歲,性子溫和,等以後你來了鮮卑,倒是可以隨時找她談天說地。”
桉滎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頰竟是隱隱的有些發紅,過了好半響後,才有些唯唯諾諾的道:“我還當,陪本公主談天說地的人會是你呢?”頓了頓,她又問:“你會陪我遊玩整個鮮卑嗎?據聞鮮卑的風土人情很是開放。”
她眼底閃著光亮,臉頰上也隱隱帶著一抹薄紅,拓跋樓微微一怔,半響後,似乎是終於察覺到了什麼一般,暗暗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桉滎這幅模樣,全然就是一個小女兒家在麵對意中人時的樣子,若他沒有心中沒有被他人所占據,隻怕當真會和麵前這位公主安生過一輩子,隻是……
拓跋樓伸手替她倒了一杯酒,聲音溫和:“我自然會帶你遊玩整個鮮卑,帶你看遍鮮卑的各色景點,感受鮮卑的風土人情,把你當成妹妹一般,捧著哄著。”
何以他的話總要這樣直白?桉滎在今天,第二回體會到了什麼叫事情永遠都不會盡如人意,她以為父皇喜歡她,便不會逼迫他做任何事情,可是她錯了,她以為她是公主,隻要是來求親的人,那必定會對她寵愛有加,可她還是錯了。
在利益麵前,父皇不會選擇她,而對麵前這個人來說,前來求親也僅僅隻是為了他自己的國家罷了。
桉滎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眼底落寞的神色盡數掩去,半響後,突然道:“婚期推倒了何時?”
拓跋樓順著她的話道:“這個月十八號。”
她的眉頭驟然間便皺了起來,這不是和封念謹大婚同一天嗎?但她的眉頭也僅僅皺了一下便又鬆了下來,覺得也好,畢竟母後說了要小心四哥,如果我同一天的話,那她便也不必前去祝賀了。
她伸手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沒有看一眼坐著的拓跋樓,輕聲道:“那我們便等成親之日再見吧。”說罷,竟是自顧自的離開了。
拓跋樓坐在原地歎氣,雖然他的話已經夠委婉了,可是終究還是傷了這樣一個小女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