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道:“你可殺了那李德方?”謝天刀道:“你先看看這個。”胡可打開折子,隻瞄了數行,就驚道:“這西夏王要出兵東征?”謝天刀道:“不錯,他們要先攻延州關。”歐陽春兒也拿過折子看了一遍,道:“這大宋的朝廷這等昏庸,哪能擋得住西夏的鐵騎?”胡可道:“這等軍國大事,原不是我們這些小民能管得了的。”歐陽春兒正色道:“四哥,不要這麼說。若說不知道這事也就罷了,現下我們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觀。”謝天刀道:“五妹所說不錯。幾日我們到延州之時,不妨就將這折子交給延州關守軍也就是了。”
三人本打算一路遊玩,這回心中揣了一事,不敢耽擱,不到半月已經出了西夏疆域。謝天刀安排歐陽春兒在城外客棧住了,自與胡可來到城下。
城上有兵丁問道:“城下的兩個是何人?有何貴幹?”胡可道:“我等是大宋的百姓,有緊急軍情上報你們總兵。”城上兵丁商議了一陣,才道:“我們狄總兵不在城中,你們還是改日再來吧?”胡可道:“軍情如火,你們難道沒有將軍在城中嗎?隻要是管事的就行。”那兵丁道:“你們等一等,容我去稟告方副總兵。”說著下了城。
誰知這一去竟是去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回轉,胡可道:“他奶奶的,是不是耍我們,不如闖進去。”謝天刀道:“我們是來傳遞軍情,不是來當刺客的,沉住氣。”兩人又等片刻,那兵丁才出來將二人領進城中。
這延州城向來是軍機要地,防衛甚是森嚴,一個個持刀荷劍,兵丁軍容倒也甚是嚴整。
三人來至中軍帳中,謝天刀本擬有人在那裏久候,哪知道居然還是沒人,那兵丁自去叫守城的那位方副總兵。
胡可氣急敗壞,又是一陣抱怨。
謝天刀喝盡兩杯茶,老遠就聽一人粗聲粗氣的道:“是什麼人找老子?有緊急軍情?”話聲漸近,先是一個大肚子過了帳子,而後才看清那人將軍的麵目,此人肚子極大而腦袋極小,一雙綠豆眼滴溜溜不住亂轉。謝天刀與胡可一見這對,登時想起那個“酒囊飯袋”的成語來。
謝天刀起身道:“草民謝天刀有緊急軍情上報將軍。”那大肚子將軍也不答話大喇喇的坐下,道:“你可識得我嗎?”謝天刀道:“草民不曾見過將軍。”那將軍道:“聽好了,本將軍就是那個威震敵膽,戰無不勝的方友德方大將軍。”
謝天刀不願在聽他自吹自擂,拿出那本李德方給西夏王上的折子,道:“方將軍請看。”方友德隨便瞄了幾眼折子,就道:“來呀,拿下。”幾個兵丁轟然答應,就上來拿繩子鎖謝天刀、胡可。
胡可猛然站起,抽劍自衛。謝天刀道:“且慢動手。”胡可自然不將這幾個兵丁放在心上,唉了一聲,將兵刃拋在地上,任有幾個兵丁將自己與謝天刀鎖上。
謝天刀道:“將軍,我等前來報信,犯了什麼罪?”方友德甚是得意,道:“幸虧本將軍早早有備,你們這兩個西夏的奸細還不肯承認嗎?”胡可早已經不耐煩,道:“大哥,讓我宰了這鳥將軍的狗頭再說。”這普通的繩子原是綁縛不了他。但這麼一來,自己的這本折子自然不會被人相信。謝天刀道:“四弟慢著,大事要緊。”
方友德嘿嘿道:“都這時候了,還這麼猖狂。來呀,將那人帶了出來。”忽聽一人道:“不用了,我早就在這了。”從帳後轉出一個身穿盔甲,頭戴頭盔的兵丁來,謝天刀見這人個頭瘦削、臉色白膩,甚是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兵丁一出來,就道:“方將軍,屬下三日前得來消息,說是近幾日有兩位西夏的細作要混入我們軍營之中,還要拿軍情密保做幌子,就是這兩位了。”
謝天刀萬萬想不明白,自己偷了李德方的折子是萬分機密之事,除胡可、歐陽春兒外沒人知道,怎麼這會兒又出來一個告發自己是奸細的;要是李德方做的手腳,也不可能,自己自出西夏一路馬不停蹄,就是李德方發現折子被盜去,而後派人來誣陷也是時間上來不及。忽聽胡可道:“你是南宮夫人?”那兵丁眼中閃過一絲恨色,走到謝天刀耳邊,低聲道:“謝天刀,拙夫被你害的好慘。”
謝天刀這才恍然大悟,仔細打量著兵丁,不由的越看越像,這位正是那位南宮劍的妻子南宮夫人,心機深沉的那位,不過此時穿了士兵的衣服,不容易認出。胡可曾在南宮劍手下當差,搶先認了出來,隻是不知道為何,她會出現在這延州軍營。
胡可笑道:“南宮夫人,你丈夫已經被我大哥給殺了,你一個婦道人家還不改嫁,在這裏和這些個酒囊飯袋羅嗦什麼?”南宮夫人臉色一變,顫聲道:“什麼,你說南宮劍已經……已經……”饒是她有百般機智,聽說自己丈夫死了,也是心情激動,說話也說不清楚了。實則,南宮劍死是死了,卻並非是謝天刀所殺,而是被濮王府的侍衛亂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