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回過頭去，看著那早已變成一片血霧的人群冷笑。
“鳥盡弓藏，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麼？若是伴著我一起殺出的話，尚有一線生機，卻中了敵人的反間之計，圍殺起我來，真是愚不可及！難道你們以為，朱棣還會講究信守信用麼？幼稚天真的離奇！”
他向山下走去，開始謀劃起來：“這一戰，我精銳盡損，江湖也是實力大減，如果想統一江湖，到是一個好時候，不過這好時候不是我的，是明國的！等他們一統江湖後，就再沒有一個遊離於世俗之外的強大力量可以威脅到朱家的皇權！那麼，我也隻能帶領殘部，不惜代價，搶在他的前麵，成為江湖的代言人。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他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他便停了下來，開始休息，因為這裏離那血肉模糊的戰場，已經很遠很遠了。
與此同時，皇城裏，正在進行著一場沒有硝煙的對話。
“是麼？全部都消滅了麼？”朱元璋微笑著望著跪在在地上的朱棣，“包括陳家那個孽種麼？全部都消滅掉了？”
“看來父皇真的是老了呢，連同一句話都要重複。”朱棣既有些高興，又有些悲哀，“啟奏父皇，無風已經被滅，他已經不可能再對朝廷造成什麼威脅了。”
“他什麼時候造成過威脅？”朱元璋反問，不等朱棣回答，又自顧把話題岔開了，“聽說你一直對我封你大哥做皇儲不滿？”
“兒臣不敢。”朱棣聽到父親老話重提，大吃一驚，連連磕頭。
“是不想，還是不敢？”朱元璋早已蒼老的軀體中，竟爆發出強大的氣勢來，生生把朱棣的話逼了回去。
“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朱元璋淡然道，挺拔的身軀有些佝僂下來，“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麼？朱家天下，是不需要懦弱的皇帝的。”
“父皇，您的意思是？”朱棣大喜過望。
“所有的事情，等我走了再說吧。”朱元璋坐了下來。
“兒臣明白，兒臣告退。”朱棣連忙道。
朱元璋沒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等朱棣走出宮殿，朱元璋的眼睛又睜了開來，開口問道：“怎樣？孺子可教麼？”
他的身後，走出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戴著鬼麵具的人來。
鬼麵人沉默了一會，終於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麼以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朱元璋笑了，“也有二十年了，自從鄱陽湖救駕，咱們就認識了，可是我竟不知道你的真實麵目，你不覺得可笑麼？”
“現在，馬皇後走了，那批開國元勳也已經被我除的差不多啦，和我一個時代的人，除了湯和，就隻剩你了，難道你就不能讓我知道，那麵具下麵的，到底是誰麼？”
沉默，良久，鬼麵人竟緩緩點了點頭，抬起手來，摘下了麵具。
“是你？”朱元璋驚訝道，“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