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一(2)(1 / 1)

徹底消失三個月,免不得被死黨嚴加拷問一次,就像現在,唐青果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坐在她和邱洛常來的一家奶茶店裏,認真聽邱洛訓話。

“唐青果,你說你夠意思嗎你?你把我當朋友嗎?消失三個多月,一個電話也不給我,你有種,還給我玩關機!我對你說,唐青果,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要不老娘今天饒不了你!”

“對不起,小洛。”

“對不起?靠,對不起有用你給上帝說去,對老娘沒用!”

“我手機落別人車裏了!”

“落別人車裏了?那唐青果,你總可以用別人的或公用的給我個電話吧!你知不知道我給你辦完手續後提著比我還重的東西去看伯父,他媽的,運氣差喝涼水都塞牙,老娘居然碰到電梯維修,你知不知道?唐青果,我整整爬了十七層樓,挨個挨個的找,除了重症病房沒進,我全進了一遍,腳底板磨了三個水泡,找不到,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還全是關機,我當時想把你淩遲處死的衝動都有了!”

唐青果慢慢的低下頭,聲音低悶:“我爸爸就在重症病房。”

邱洛高而尖的嗓音戛然而止,數落唐青果的中指僵硬的彎曲,緩慢的放了下來,嬌美的容顏滿是擔憂與愧疚,顫抖的紅唇想說些什麼,卻震驚到無法言喻。

“抱歉啊,小洛,這三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時難以消化和接受,所以沒和你們聯係!”

邱洛抿著唇,不敢相信問道:“青果,你不要嚇我,伯父到底怎麼了?”

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麵前,所有的偽裝都變成了透明的薄膜,唐青果仍然笑著,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留下來,邱洛猛地站起來,抱住她,拍著她的背說道:“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唐青果把腦袋擱在邱洛的肩膀上,把全部的重量都放鬆的壓下來,肆無忌憚的把自己最為脆弱的麵目展示。從得知爸爸是癌症晚期到爸爸去世的三個月來,她壓抑著自己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所有都悶在心裏發黴、惡化。像沙漠裏的一隻魚兒,水源裏的水遮不住身軀,即將被太陽全部蒸發,而她隻能原地不動的掙紮,徒勞的掙紮。唐青果咬著唇瓣嗚咽出聲:“我爸爸,癌症晚期,他沒有挺過化療。小洛,我為什麼要勸爸爸接受化療,為什麼?”

一點一滴的轉變,唐青果由最初的嗚咽到後來的嚎啕大哭,似乎要把壓積在心裏的東西都發泄出來,又似乎是太痛了,自然本能到無法控製。

邱洛輕輕地拍打唐青果的脊背,如安慰一隻受傷的小獸,她想起剛進大學那會兒,有一個學長在追求唐青果被當眾拒絕後,居然在校廣播室大肆宣揚說:院第一名唐青果的爸爸是清理工,每天早上都要準點給寢室樓拉走垃圾,並請全校同學前去瞻仰。當時唐青果在寢室裏正洗衣服,聽到這些,穿著睡衣就兩眼冒火的衝到廣播台,在許多許多同學的矚目下,揚起手就是一耳光,嘲諷的說道:“讓你嘴賤!”她沒有掉一滴眼淚,回到寢室照舊洗她的衣服。這是邱洛第一次欣賞唐青果的時候,也是她兩成為死黨的開始。可是沒過多久,這件事情就莫名其妙的傳到唐伯父的耳朵裏,她爸爸在電話裏給她道歉,說丟了她的人,已經把工作辭了。那天,唐青果抱著她哭了一個通宵。後來,邱洛終於知道,唐青果的致命點是唐伯父,也許是太關心太愛了,一點點的事情就可以把她完全擊垮。而在此之外,她就是一個絕緣體。

邱洛沉默著,她無法去排解她心中的痛,隻能無聲給予她微微一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