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江月餘影劍鋒行,劍嘯江月水亦驚。
月因劍撥江影疏,水卻因月波光明。
一、刺客
不惜生死圖霸業,何懼深宮百萬兵。
劍引客來劍此出,方平風雲定乾坤!
氣勢恢弘的皇宮,在萬千燈火的交相輝映中,更加顯得富麗堂皇,雄偉壯觀!
夜,很靜!除了巡夜侍衛路過時腳底下發出的沙沙聲,再也聽不見任何一點聲響!
“有刺客——”,突然一聲驚喊傳來,頓時劃破了寧靜的夜空。皇宮之中也頓時變得喧囂起來!大批的侍衛從四方擁向了上書房這邊來!
刺客!四個刺客正與那些擁來的侍衛們拚鬥著。侍衛越來越多,而刺客的掩殺也越來越猛!但終究是寡不敵眾,擁來的人群幾乎要將他們湮滅!
“快走!”其中一個刺客向其他人大聲說道。幾個人互使了一個眼色,頓時腳下輕輕一點,縱身上了皇宮之顛,既而幾個起落,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了!
次日清早,應天府內。府尹何正明真獨自在公堂之上來來去去的踱著,不時的向大門外望望,似在等什麼人。看他滿臉焦頭爛額,定是又有什麼麻煩的事找上他了!
這時候一個三十上下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還未走到他跟前,便開口問道:“大人,這麼急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啊?”何正明見他出現,頓時愁緒消逝,滿臉驚喜的迎了上去,道:“水雲,你可來了!你可知道,出大事了!”中年人驚疑道:“什麼大事?為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何正明頓時又愁上眉頭:“昨天晚上皇宮出現刺客了!有人想要謀害皇上啊!幸好皇上相安無事!”“那刺客抓到了沒有?”“就因為沒有所以才麻煩了啊!皇上已經把調查刺客的事交給我們應天府了!要我們一個月內破案!現在什麼線索也沒有,一個月怎麼破案啊!”“一個月?是不是太緊了點?”“再緊又能怎樣?皇上已經開了金口,難道還能讓他寬限時日麼?所以水雲啊,能不能按時破案就要看你這個‘鐵血神捕’的了!”“大人,我這‘鐵血神捕’的名字雖然好聽,但我又不是什麼神?你這什麼線索也沒有,要我怎麼破案啊?”
何正明當即把昨晚宮中的經過給他講了一番。中年人聽罷,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現在看來一個月的時間,隻怕是太多了點!”“怎麼,你有眉目了?”“也許有!但需要大人你的幫助!”他自信道。“什麼事,你且說來!”“那就請你代我向皇上借一樣東西!”“向皇上借?什麼東西得向皇上借?”“這件東西除了皇上有,天底下誰也沒有!”他正色道。“難道你是想借皇上的那把……”“不錯!我就是要借十八年前護國大將軍所佩帶的那把玄陽寶劍!”“但是那把寶劍與此案有什麼關聯嗎?”“有沒有關聯,等到破案的時候,大人自然會清楚!就請大人依我就是了!”何正明半信半疑,但終究還是點下了頭。
適時成祖永樂正於禦花園中閑庭信步。何正明晉見來。永樂笑問道:“何愛卿,你不去忙著辦案,卻跑到朕的禦花園裏來,所為何事啊?”何正明道:“臣正是為辦案而來!”永樂嗬嗬一笑:“到朕這裏來辦什麼案啊?難道你是來審問朕的嗎?”“臣不敢!臣隻是來向皇上借一樣東西!”“什麼東西,還要向朕借才行?”“臣是想向皇上借當年護國大將軍的那把玄陽寶劍!”“借玄陽寶劍?”永樂一怔,但隨後卻又笑了起來:“是那江水雲的主意吧!朕早就聽說他是愛劍之人,對朕的玄陽劍也早有圖謀不軌之心!不想這次倒想出這個注意來借賞朕的寶劍了!他為什麼自己不來?你去跟他說,想要借我的東西,就讓他自己來!最好給朕說出個借劍的所以然來,不然朕可饒不了他!”他雖然言辭淩厲,但卻還是笑容可鞠,一副慈善的麵孔。何正明道:“江水雲在外麵候著呢!”“宣!”永樂命令道。
立刻,江水雲進來了。君臣禮畢,永樂佯怒道:“江水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想以辦案為名借賞朕的寶劍,你給朕說個明白!”江水雲道:“昨夜刺客入宮,卻直奔上書房。而那時三更已過,皇上應該早不在上書房中。所以可以推想,刺客並非是為了刺殺皇上而來。而聽侍衛說,皇上掛在上書房中的尚方寶劍被取下來放到了書案上,其劍刃已然有幾處卷曲。所以從此臣推測,刺客應該是為了劍而來!”“你不是要說刺客是為了朕的這把玄陽寶劍吧?”永樂疑道。
“正是為了皇上的玄陽寶劍!皇上可記得,十八年前你所禦封的護國大將軍餘龍山!”“當然記得!當時餘龍山夫婦本是江湖中人,因為南方安南國入侵,夫妻聯手,助我軍擊退了安南國的三萬大軍,也因此而成就了我軍一萬人馬戰勝三萬大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然而雖然我軍是勝了,但餘龍山夫婦卻因此而血灑疆場!所以朕才禦封他為護國大將軍,封他的妻子柳如君為護國夫人!”
江水雲道:“但皇上可知道他們二人又如何能擊退安南國的三萬大軍?”“這個倒未曾可知!”江水雲道:“那是因為他當時手中所持的是玄陽寶劍!”“一把玄陽寶劍就能戰勝幾萬人馬?此劍有這麼大的威力?”永樂驚訝道。
江水雲道:“當然有!微臣時常出入江湖,一直以前,江湖上都流傳著這樣幾句話,說是:武林要稱雄,驚魂平分功;紫金未啟用,何能與爭鋒?玄陽若露峰,江湖成一統!這驚魂,紫金,玄陽,乃是江湖之中最厲害的三件兵器:驚魂槍,紫金刀,玄陽劍!此三件兵器被江湖人視為三大寶物。得一則可稱霸武林。如今驚魂槍在一個叫做龍驚天的人手中,而他卻因此而稱霸江湖近二十年,無人能敵。紫金刀卻在五年前絕跡江湖。現在唯一能與驚魂槍抗衡的就隻有玄陽劍了!江湖人無一不知道玄陽劍在皇上手中。所以他們便會不惜一切來盜取!”
永樂聽罷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你常想著想一睹玄陽劍了!”江水雲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隻道:“可惜微臣還沒有這個資格!”“嘿嘿!若是連你都沒有,那天底下還有誰有?”永樂笑道,“現在朕也算知道了你借劍的目的,你是想用此劍引出那背後的盜劍賊!既然如此,朕就將它借與你!但是朕得先說清楚了,此劍乃是護國將軍留下的唯一遺物,朕是將它同先帝的靈位放一起的,你要拿去了,可別最後盜劍賊沒抓到,反倒把劍給弄丟了。要那樣的話……”“要那樣的話,臣就拿臣的項上人頭來還給皇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永樂笑道!二、出劍
攜劍江湖為卿狂,風起雲湧誰可擋。
一劍破空鋒芒露,動驚天下世無雙。
江水雲手持玄陽劍入道江湖,並散出了消息,一時間江湖人人皆知。無數江湖人從四麵八方會聚到了皇城,隻欲一睹玄陽劍的風采,更有將其據為己有之心!但卻誰也不敢與江水雲正麵交鋒,隻因為他們都知道江水雲雖為朝廷中人,但卻為永樂封為四品帶刀護衛,也曾虎戰江湖,少有人敵,其武功之高,誰也不感領教!
這日江水雲和往常一樣,在城裏轉悠了一圈,已是時到中午。隻好步入了酒家,先填飽肚子再說。一邊吃著酒,一邊心想著:“都出來幾日了,卻還不見有賊人的動靜。難道是我錯了,還是他們在等待時機?”是對是錯,自己難以知道,既然事情走到了這裏,也知道繼續往下走下去了。
不多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老板,給我們找個位置!”江水雲抬頭一看,卻是四個青衣女子,個個手持長劍,往門口一站,先將整個屋子掃視了一周。為首一個,身材嬌小,玲瓏乖巧可愛。清秀的臉龐,不動聲色之間,卻暗含笑容,宛如三月的桃花,秀麗迷人。江水雲一見,不覺心底一顫,送到嘴邊的酒也頓時僵住了。他所驚的不是因為那女子的美麗,而是因為他從她的身上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也是如她一樣的嬌小玲瓏,小鳥依人!但她卻已遠遠的離自己而去了!
想到這些,江水雲不覺有幾分淡淡的憂傷湧上了心頭!
而此時,那四個女子也正向他看了過來,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一邊隨店小二坐到了飯桌上去。
猛然間抬頭,卻發現,那四個人還在盯著自己看。心裏頓然驚住了。也突然想起了何正明的話來:“聽宮中的侍衛說,從那四個刺客的裝扮,身形和聲音可以判斷,他們幾個應該是幾個年輕女子!”“會不會是她們?”他的心立刻從思緒中回到了現實來。再看她們一直盯著自己,心想定是她們了,隻有她們才會對自己用這種監視的眼光!
江水雲不覺端起了酒杯,自言自語道:“美酒佳釀女兒紅,相思情牽醇香濃。眾裏尋它終不見,卻在此處與相逢。女兒紅,果然不同凡響!”說罷一飲而盡,之後又叫店小二拿上了一壇來。
這時那其中一個女子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提著酒壺向他走了過來,對他道:“閣下好雅興,出口成章。在江湖中能有閣下這般有文才的人物卻是少見得很!小女子平生最愛結交江湖好漢,不知道閣下介不介意我與你幹上一杯!”江水雲道:“難得有如此美貌的姑娘請酒,別說是一杯,就是一壇我江某也一定喝個幹淨!”“爽快!幹!”說話之間,她已經伸手過來,與他的酒杯碰上了一碰,卻還將她自己杯中的酒也灑了些到他的杯中來。
江水雲見了,隻是一笑。而她卻並不忙著喝,隻是端端的望著他。江水雲也不說什麼,隻一口吞了下去。那女子這才用手遮掩著把酒杯送到嘴邊。
那女子再欲提自己的酒壺給他斟酒,但江水雲卻攔住道:“姑娘已然先請了我了,如果還讓姑娘給在下摻酒,怎好意思,這次還是讓我來吧。”卻提起自己的酒壺雙手過去給她倒滿了。
那女子道:“我看閣下氣宇軒昂,氣度不凡,看樣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官家人才是!”江水雲也道:“我看姑娘你們四位如此年輕貌美,也當是富家小姐才是,怎麼也想不到你們也是道(盜)中人物!就為你我原本不是但卻是江湖人而幹一杯吧!”兩個人一飲而盡。
這時候另外三個人也走了過來。那身材嬌小的女子對江水雲說道:“閣下適才之言怕是差了!”“哦?那我是差到哪兒了?”她道:“我們並非什麼富家小姐,而本來就是道(盜)中人物。倒是閣下你,隻怕正如我大師姐所說,乃是一個一官(衣冠)在身之人!”
與他飲酒的那個女子聽了她的話,也不多說,隻向他介紹這說話的女子,道:“這是我的小師妹,餘曉月。這兩位是二師妹梅凹雪和三師妹何相雨!”道:“那麼你呢?”“楊思儀!”拱手說道。江水雲隻向她們略略一點頭,眼睛卻始終望著餘曉月。
他已然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卻一點也不惱怒,反而佩服這小女子的口齒伶俐與善辨。他向她望去,卻見她正不屑一顧的瞅了自己一眼。他淡淡一笑,說道:“好個‘衣冠’在身!難不成姑娘還會看透人麼?”那女子並不理他,江水雲淡笑道:“似姑娘這般秀麗端莊的小姐,如果能做到大家閨秀的話,豈不是更不會讓人聯想到江湖道上去了!像你這樣舞刀弄槍的,於別人又將如何想呢?”
聽到此處,其中何相雨子突然惱怒起來,向他喝道:“你這麼說豈不是在罵我們幾個是沒教養的野丫頭?看本姑娘不掌你的嘴!”說著,便要揮手來打。卻被楊思儀攔住了,她喝道:“你想幹什麼!為什麼你老是這樣,動不動就想與人動手!你就不能改一改你這壞毛病麼?”“大師姐!”她苦口喊道,“這人從一開始就在出口罵我們,難道你還沒有聽出來嗎?你還忍得住?”“你給我住口!”她又大吼道。
何相雨頓時淚湧而出,哭訴道:“大師姐,你從來都沒有這麼大聲對我說過話,可是今天你卻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當眾罵我!你既然這麼不喜歡我,那我走就是了!”說完,轉身奔出了門去!
“師姐——”,“相雨——”。餘曉月和梅傲雪一邊喊著,一邊回頭看著楊思儀,楊思儀道:“你們要去追她的話,就別忍我這個大師姐!”兩個人猶豫未決,卻最終還是沒有追出去。
楊思儀對江水雲苦著臉道:“實在抱歉,讓你見笑了!”看著她們為了自己而傷了姐妹的和氣,江水雲不覺也顯露出了幾絲不安起來,道:“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這杯酒算是我對你們賠禮道歉!”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這時楊思儀向餘曉月道:“人家可是已經向你道歉了,你是不是也該給人家道個歉才是!”餘曉月也不多說,隻好端起了一杯酒,向他道:“這位大俠,小女子剛才失禮了!這杯酒請你一定得喝了!不然我就……”嘴上說著,臉上已經顯露出了幾分的苦楚。江水雲一見,心頭隻一緊。見她已將杯子端到了跟前,也不多說,隻接了過來,仰頭便喝。
卻就在自己仰麵朝天喝酒的那一刻,猛然發覺自己胸口一麻,舉在半空的手也頓時僵住。這時卻聽那餘曉月欣然道:“都說你鐵血神捕如何了得,卻想不到你也是這麼容易就被製服了!”原來他卻是被餘曉月點了穴道。
江水雲不緊不慢道:“原來你們是早有預謀!””楊思儀道:“不錯,我們卻是早有預謀!”“就為了我手中的這把劍?”“一點不錯!”說這話的卻是何相雨,她又突然站在了大門口。江水雲淡然一笑:“原來你們果然是入皇宮盜竊寶劍的偷劍賊!”“你明知道我們是偷劍賊,卻還要把劍送上門來?這是你自找的!”
餘曉月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說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敗在我們手上嗎?那是因為你太容易動情了!這就是你致命的弱點!”敢情她們適才所做的一切,卻都隻是一場戲而已,隻在讓江水雲動情而減弱對她們的戒心。
江水雲淡然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餘曉月慢慢的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寶劍,道:“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不過你的這把劍嘛,現在屬於我們的了!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就來找我們拿回去吧!我們走!”她得意的說道。
幾個人正打算邁步,楊思儀卻突然退後了一步,險些跌倒。幾個人忙將她扶住,關切道:“大師姐,你怎麼了?”她卻捂著昏昏沉沉的頭,隻道:“我沒事!”
但卻聽江水雲大笑道:“難道你還不知道你自己中了自己下的迷藥嗎?”“不可能的!我並沒有喝的!”她卻猛然驚悟道:“你不是喝了我給你倒的酒嗎,為什麼你卻沒事?”江水雲道:“那是因為我早知道你們不懷好意。所以我剛喝下去之後卻又立刻運功把酒從手指之上逼出了體外!而你喝的酒,卻是我在給你倒酒的時候,把殘留在我手上的酒參合了進去!你不會想到自己會中了自己的迷藥吧!”
“江水雲,你果然好狡猾!”梅傲雪怒狠狠的說道。忙從懷中取出了解藥給楊思儀服下。何相雨道:“我看這個人太有心計,也太厲害了。我們就這樣拿走了他的寶劍,遲早會有一天他會找上我們!還不如趁他現在不能動彈,了結了他才好!”說著就要動手。楊思儀道:“不可!師傅早有吩咐,我們隻在取劍,不可枉傷人。他怎麼說也是朝廷的四品帶刀護衛,殺了他我們會有更大的麻煩!”
“說得沒錯!”江水雲說道。“不過你們的麻煩不是以後,而是現在!”說話之間,他卻將舉在半空的酒杯放了下來。眾人一驚:“你……你……”。她們卻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麼快就能衝破穴道。其武功內力之高,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