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室之中,傳來一陣淒厲的喊聲。
一個被利劍穿透了肩胛骨的男人正淒厲地呼喊著,他麵色慘白,唇角染血,狼狽不堪。他的衣袍依稀看出正是親王的樣式,而現在這華麗的衣袍卻隻能為他起到蔽體的作用。
“你們是什麼人!本王有良田美池,黃金萬貫,美女三千,你們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滿足——”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驚恐地抬頭一看,一根半寸長的銀針閃著寒光,正橫在他脖頸前,隻要稍微前進一絲便可刺入他喉嚨。
“安靜些。”微微冷淡的聲音傳入親王的耳中“這裏不是你的榮王府,容不得你胡鬧。”
那聲音如同萬年寒冰,雌雄莫辯。親王隻感到徹骨的寒冷,仿佛進入了萬年冰窖似的。他微微發抖著,卻連動都不敢動,完全沒了親王的威儀。
“天照元年,你入住江北郡,秘密會見郡守孫錦遇,以五十萬黃金收買,令他招兵買馬,暗中組織軍隊。”
“天照九年,永西洪災,皇帝撥款三十萬賑災,你主持此事,硬生生從這三十萬中卷走十五萬,層層分刮,最後真正到了百姓手中的賑災款不足三萬。”
“天照十年,永西農民暴動,大將軍安平去鎮壓,是你命令他屠了一城的百姓吧?”
“天照十二年,太後大壽。那時全國旱災嚴重,國庫空虛,你卻偏偏拿出二十五萬為太後打造壽禮,可真是有心啊。”
那冰冷的聲音緩慢而又清晰地重複著這一切,每當那聲音說完一句,親王的臉色就變得更為慘白一分,最終他顫抖著,終於是壯膽問了一句:“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親王感到那人唇角似乎露出一絲諷刺的笑,然後隻聽得那人怪異的聲音道:“我?皇家暗衛之首,花瑾。”
什麼?!竟然是那個神秘的,一身無雙劍術,大陸人人談之色變的那個古蜀暗衛之首花瑾!
親王從未感覺到此時他竟然如此絕望,更讓他絕望的是,既然皇家暗衛都已經找上門來了,那麼他的死日也不遠了!那他暗地圖謀的事情,他渴望的那個位置,他的妻妾侍奉,萬貫家產,全部都會——消失殆盡!
那人似乎在享受著他的驚恐,又淡淡地道:“皇帝陛下震怒,已經命我於昨日查抄了你的家產,而你本人——”他頓了頓,漫不經心地道:“皇帝陛下已經把你交給我了。”
“不——!”親王驚恐地大叫著“我要見皇兄!我要見他!”
“自己造的孽,難不成還能躲掉?”那人諷刺道:“皇帝陛下公務繁忙,怕是見不得你。”
緊接著,親王就感到有一雙冰涼的手在他胸口輕撫著,撩撥著他脆弱而敏感的神經。或許是這極度舒緩的動作讓人精神不起來,但是卻又是生死這樣極度緊張的時刻絲毫不敢放鬆,親王的神經在緊繃和疲乏兩種狀態來回轉換著,煎熬著,終究是扛不住了。
“啊——”親王眼睛瞪得很大,青筋暴露,口中發出一聲似嘶吼似喘息的怪異聲音,他生生向那人噴出一口鮮血,然後便昏了過去。
“真是無趣啊。”那人微微感歎道,雌雄莫辯的聲音給這暗室增添了幾分神秘。卻也並不在意親王吐在身上的那口血,卻打了一個響指,房間之中的火把立刻亮起。燈火映照那人的背影,他身穿金鑲邊的黑色鬥篷,身材高挑,隻一個背影就可以看出此人麵容定當不差。
那人行走至暗室出口,已經是深夜之時,圓月高懸,月光如流水,瀉滿大地。那人的眼神微微柔和,目光望向那遙遠的重重宮闕。縱身一躍,施展輕功,跳上那一戶戶人家的屋簷,穿越條條街道,終於到了皇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