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染征袍
如火的烈日焚燃著大地,瀚海沙漠中馬嘶聲由遠而近,鋪天蓋地的鳳鳴國士兵整齊劃一,卷起了滔天的煙塵。為首大將一席紅袍,雪色戰馬,銀色的戰甲在驕陽中閃耀著奪目的光華,隻是玄鐵麵罩遮擋了口鼻,讓人無法窺其容貌,隻有一雙黝黑的眸子,蘊藏著無比的堅定——這是屬於勝利者的信念。
鳳鳴國內喜訊頻傳,“蕭將軍攻克帝國十六鎮。”“蕭將軍生擒敵國少主。”“蕭將軍出征大捷要班師回朝啦。”……這一戰是將軍蕭翎帶給鳳鳴國的第十一場勝利,而“他”的身份卻是王族內不宣之謎。四年前少國主顧煋宸重病,東闕國十萬大軍壓境,朝中百官束手無策,蕭翎如天降一般,領王族令牌驅策兵將退敵五十裏,一戰成名。
歸國後,少主親自接出城門,自那一回,朝堂之上無人能見蕭翎,這四年來,蕭翎行蹤成謎,卻每每在顧煋宸分身乏術之時助鳳鳴國君一臂之力。每次救國於危難水火,蕭翎儼然成為鳳鳴國百姓口中的天賜神將,這一次亦不例外。鳳鳴國的百姓無不翹首期盼蕭將軍的凱旋之師。
黑暗吞沒天際最後一絲光,白天裏如火如荼的戈壁頃刻間墮入無邊的陰冷,蕭翎大軍安營紮寨,隻要繞過這灘戈壁,很快就看到連綿的峰巒,鳳鳴國正是憑借著這道天然的屏障屹立在蒼宇之北。入夜已深,軍營中一切安然,上百個軍帳有條不紊的盤踞在土坡下,帳外的篝火即將燃盡,忽然火星跳躍,巡崗的士兵敏銳的發現了異常,等不及一探究竟,營帳的地麵如同波濤般湧動起來。
如小溪,如怪蟒,如蛟龍,一瞬間騰天覆地,一個個軍帳被掀翻,從地下湧出黑衣黑甲的上百兵士,鬼魅一般撲向軍帳內熟睡的鳳鳴國兵士。刀刀正中要害,才發現竟然刺中的是草人。“遭了!中計!”黑甲人為首的一名老者莫身就走,“撤!”話音未落,巨網從天而降,土坡後殺聲震天,一時間火把照亮了整個營地。盔明甲亮的鳳鳴國士兵的把偷襲者圍在了正中。
“東闕餘孽,我以為難逃白日荒漠一戰,沒想到你家皇子連正麵跟我較量的勇氣都沒有,虧我在烈日下,兵不卸甲,白等一場,真是高估了你們。”披了紅袍,銀盔素甲的蕭翎端坐在馬上。
“蕭翎!有朝一日,我東闕定可血債血償!”為首的老者暗自悔恨,不該瞞著二皇子自作主張的來偷營,抽出匕首直奔咽喉,蕭翎手疾眼快,長槍一抖一探,槍尖挑開匕首,壓住老者的肩頭,“薛國師,你要是死了,明日誰來親鑒我和你家二皇子一戰?”
“你——”火光閃動,蕭翎的容貌隱藏在麵甲中,眼前這個並不魁梧的年輕人竟是生擒大皇子的蕭翎?更讓老者驚詫的是敵國之將如何探知機密軍情?東闕士兵盡數關押。鳳鳴國士兵抓緊時間席地而眠,天明等待他們的將是另一場殺戮。
清晨破曉,號角聲聲,鳳鳴國三軍整裝出發,身後的戰鼓聲阻斷了蕭翎的戰馬。不遠處馬蹄聲揚,一隊人馬緊追上來。“蕭翎!你留下我大哥和國師再走!”為首一員猛將,白袍素甲,身後三千鐵騎,隊列工整。這支人馬並不停頓,直接衝入蕭翎的陣營。三千鐵騎視死如歸,做困獸最後一搏,竟讓蕭翎的十萬大軍一時亂了方寸,軍心不振視為戰場大忌,蕭翎策馬摘槍,攔住了白袍將的去路。兵來將擋,穩住軍心,人喊馬嘶如同煉獄,鮮紅的血液如同飛雪潑灑向大地,轉眼間,三千鐵騎所剩無幾,十萬大軍亦有損傷,白袍將被蕭翎挑落馬下,割下首級。
“自此之後!蒼宇下再無東闕!”蕭翎舉敗將首級,高聲宣布,十萬將士士氣益壯,無人能敵。
第一章選夫鳳鳴皇宮,銅鏡內,黛眉櫻唇,肌膚賽雪,一挽烏發綴滿了碎玉,宮羅長袖,錦衣華服,正趁眼前的絕色佳麗。鳳鳴國的唯一的公主顧晴,此刻正梳妝,準備參加平定東闕的凱旋夜宴。
“公主,今夜國主的用意您可別辜負了。”梳頭的嬤嬤趙娘是老王後的陪嫁丫鬟,亦是顧晴的乳母,兩人有非同主仆的淵源,“定要選個如意的夫君。”
“娘,國主疼咱們公主可是滿朝文武無人不知的,這次竟然應允讓公主自己選夫,就讓那些王孫貴胄們開開眼界,他們要是知道公主是——”趙娘一巴掌拍在琉璃背上,琉璃方知自己失言,垂首退到一側,琉璃是趙娘的小女兒,和顧晴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兩軍陣前隻有琉璃陪她風裏來火裏去。
“奶娘——”銅鏡內一張絕色的容顏,撒嬌賣乖的替琉璃求情。“唉——”趙娘不由得輕歎,每次看到顧晴越來越像她母親的絕麗容顏,都禁不住偷偷的抹淚。自古王位之爭,朝堂之上流盡的都是同族之血,至親兄弟又待如何?當年老國主和王後暴斃在寢宮,二皇叔逼宮奪位,她偷偷的帶顧晴離宮,隱匿山林,直到大皇子顧煋宸歸國,血洗金殿,奪回王位,而經此一役,鳳鳴國顧氏一脈也僅餘他們兄妹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