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心,習慣性的皺起來,微微的,好看極了。
“看飽了,早晨就不用吃早飯了?”季連別諾繼續閉著眼睛,嘴角揚起的弧度,滲透著某種回憶。
曾經某一個早晨,也是這樣的情景,也是這樣的對白,就算多少年過去了,他都能一字不差地將那句對白,完整說出來,織成密密的網,收緊她。
她被這句話,驟然襲擊得綿軟入骨。
卻不由自主地回他:“你沒睜眼,如何知道我在看你?”依稀記得,當年她是這麼回答他的。
“我知道的事多了,還知道你一晚上都沒抱匕首,而是抱著我。”這句,已經不是當年的對白,曆經風雨後,她抱著他,多麼應該。
是不是該收網了?
季連別諾竟然莫名眼眶有些濕潤,驟然擁緊懷中的女人,低低地呢喃:“唯兒,還要鬧麼?”
燕唯兒的呼吸都有些哽咽:“季連別諾,你就這麼收拾我。”
“嗯!”季連別諾從鼻腔裏得意地哼出來:“不聽話的女人,必須要好好收拾。”
燕唯兒正要發作,卻聽他“哎呦”一聲,一副痛死的樣子,卻很快又隱忍著,似乎不想讓她知道。
她已經分不清,這男人到底是真痛還是假痛,但他腰上的淤青是不爭的事實。
她心疼地讓他翻過來,趕緊蹦下床去拿藥酒,然後又開始辛苦地替他按摩。
季連別諾趴在床上,享受得無比甜蜜。
事實證明,治家與治國一樣,都需要智慧。硬碰硬,除了兩敗俱傷,完全沒有任何好處。
他在心內總結經驗,很想狂笑出聲,這實在是比當了皇上還更有成就感的事。
愛妻愛妻,往哪裏跑?
燕唯兒探過頭來,狐疑道:“季連別諾,你在笑什麼?”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笑?”季連別諾裝得很嚴肅。
“感覺,你現在心裏肯定在笑。”燕唯兒非常篤定的語氣:“你每次心裏得意的時候,你的眼角都會有光在閃。”
“咦,怪了!你在我身後,還能看到我眼角閃光?”季連別諾不可思議。
燕唯兒悶悶地答:“感覺!”
季連別諾真的忍不住狂笑起來,這女人真是可愛啊可愛,太可愛了!
燕唯兒氣了,眼睛一瞪:“季連別諾,你笑什麼?”
“笑天下可笑之事,笑天下可笑之人啊,哈哈哈!”他的笑聲,在早晨蕩漾得無比歡暢。
阿努斜著眼睛瞄一眼這兩個昨晚還吵得熱火朝天的人,今早怎麼就如此歡騰?
燕唯兒咕嚕道:“你就是天下最可笑的人,做著天下最可笑之事。當個皇帝,沒形沒相的。”
季連別諾捂著腰,咧嘴道:“不行了,我這腰,疼得厲害,估計得去泡泡溫泉才能好,否則參加不了微雨的大婚了。”他唉聲歎著氣,皺著眉頭,仿佛真的要疼死過去。
“溫泉行宮那麼遠,你現在要去?”燕唯兒訝然道。
季連別諾點點頭,仍舊要死不活的:“你要不想我死了給你休書,就立即伴駕隨行,順便幫我按摩一下,我不要宮女按的。”
很是義正嚴辭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