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痛得快要窒息,埋在季連別諾懷裏,雙手環著他堅實的腰,從多久之前啊,她就是這麼環著他的腰,賴在他溫暖的懷抱。
季連別諾放開她,輕輕牽起她的手走在漫天大雪中。一如當年,走在季連府坻裏。
那時,府坻沒有這宮殿大,也沒有宮殿這麼宏偉華麗。但他們那時幸福多了,就像如今這樣,牽著手,可以來回走好久好久,就是不說話,也甜得似乎要溢出蜜來。
似水流年,流逝的何止是年華。
“唯兒,明天就送你去你秦三哥哥家裏,散散心,你心情就好了。”他寵溺著她,年華流走,卻堆積了滿滿的愛。就算她喜怒無常,就算她無理取鬧,就算……全天下的人反對,他也還是要愛她。
燕唯兒點點頭,心中有了計量。
她抬起頭,看見季連別諾側臉的完美弧線:“娘親應該很幸福,這我就放心了。”兩年前,柳氏以柳氏單純的身份嫁給了柯大管事為妻。
不以季連當家主母娘親的尊貴身份下嫁,是燕唯兒的主意。她希望娘親得到幸福,聰明地摘下了娘親頭上的光環。
季連別諾微微笑起來,很柔和:“到娘親麵前扮小女孩撒撒嬌去,免得你整天哭鼻子。”他溫和的語氣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
這個女人,一直就該是被他寵著的。她受了太多委屈,從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從來如此。
燕唯兒想著明日啟程,忽然有些舍不得季連別諾,不由得粘膩道:“別諾,一會兒陪我用膳好不好?”
“好!”季連別諾受寵若驚,這是當上這鬼皇帝之後,第一次收到愛妻的邀約,很有點感激涕零。要早知道讓愛妻去見她娘親有這樣的效果,他早送去了。
不是長長的華麗大桌,就在精致的熱炕上,中間放著一隻小小的檀木小幾。檀木小幾上,幾碟小菜,兩杯小酒。
摒退宮女,就隻有夫妻二人。
一如,最平凡的百姓家。不是帝王,沒有皇上,沒有皇後,隻有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隻有一個深愛丈夫的女人。
這一晚,他們說了許許多多的往事,從認識到如今,忽然一下子,記憶鮮活起來,很多被忽略地小事,經對方一提醒,便猛地記得,仿佛發生在昨日。
“別諾,你還記得那時是如何糊弄我,說你是我的夫君麼?”燕唯兒喝了幾杯酒,臉紅撲撲的,醉眼迷離。
“唯兒,說話怎麼如此難聽?怎麼是糊弄呢?我本來就是你的夫君。”季連別諾心道,那時如果不以強勢的姿態進入她的生活,磨磨蹭蹭,最後還不定演變成什麼樣兒,不由得嘴角勾出一抹洋洋得意的弧度:“我當日幸好下手快,不然你秦三哥哥指不定怎麼跟我搶。”
他也有些醉了。
燕唯兒輕笑道:“別諾,你喝醉了就愛胡說,關秦三哥哥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吧?秦三哥哥當時家裏出了大事,沒時間想及要不要愛你,等他想明白了,你已經是我媳婦兒了。”季連別諾至今憶及這段往事,還暗暗心驚,如果再晚些找到唯兒,等秦三公子和失憶的唯兒發展得要死要活分不開了,他倒是要怎麼辦才好呢?
關於命運,他一直覺得,老天爺對他極好極好。在每一個驚險時分,都有奇跡出現。
秦三公子至今未娶,被秦老爺逼得差點離家出走,誰敢說,他的心裏,真的就放下了唯兒?
燕唯兒擺擺手:“這世上,配得上秦三哥哥的女子,還真的找不出來。別看他至今未娶,估計眼光太高,誰家的女子都看不上。”她忽然展顏一笑,滿室生花,又來了點迷醉:“我以前還傻傻地想,恐怕要等我生一個和別諾你的女兒,養大了嫁給他作媳婦兒呢。”
季連別諾見她又繞回這個心酸的話題,連忙打個哈哈:“這叫什麼話?輩份都亂了。到時還不知道你應該叫他女婿呢,還是叫他秦三哥哥,哈哈哈哈!”
燕唯兒這次沒有矯情,眨巴著大眼晴,笑得眉眼都彎彎的,可愛極了:“我要是叫他秦三哥哥,那我女兒可以叫我姐姐,呀,多好呢!多好呢!”
她清脆的笑聲響徹華麗的宮殿,手舞足蹈。她開心起來,還忍不住對季連別諾喊:“諾,你離我近點。”她對他可愛地招招手。
於是季連別諾俯近身,貼著檀木小幾。
她一伸手,就撫上了季連別諾的臉龐,輕輕的磨梭著,纖指勾勒出他的弧線:“別諾,你長得真好看,我要好好記下來。”
她嘻嘻笑著,認真在他的俊臉上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