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別樣情濃(2 / 2)

燕唯兒勉力笑笑:“我可能是有些餓了。”何止是餓,一夜未眠,白日又沒好好吃東西,傷心,痛哭折騰了一路,跪在佛前磕頭也耗去了不少體力。

她生怕季連別諾再嘮叨,又或是不準她照顧茉莉,趕緊表態:“我現在就好好吃東西,別諾,來,陪我吃點。”

季連別諾哭笑不得,也不想太苛責她,更不敢在此刻提一言半句關於孩兒的事,隻盼她愛惜身體。

這一夜,燕唯兒起來看了茉莉四次。半夜,茉莉額頭便發熱了,幸而發現得早,及時降了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忙到早上,燕唯兒體力透支過度,幾欲站立不穩。季連別諾忙將她抱進房中休息,遣人找來小五先守著茉莉。

連續三天都忙得一團糟,直到第四天,茉莉才現出好轉的跡象,所有的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清晨,一絲陽光從窗戶灑進來。

燕唯兒這一覺方算是睡醒了,季連別諾早已不在身旁。睡眠足夠,她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一個叫香草的丫頭為她梳妝,這是季連別諾叫來專門侍候燕唯兒的。香草生得俊俏,人也伶俐,一口一個夫人。

燕唯兒坐在茉莉的床邊,與她輕言細語聊天:“茉莉,華翼待你可真好。”

茉莉的唇角逸出淡淡的笑容,恬淡而靜謐:“是夫人幫茉莉選得好。當時我在想,要是我走了,還得請夫人再幫他選一門好親事……”

“傻話,我又不是媒婆,哪能做了一回主,還有做第二回的道理?”燕唯兒用手拂去她嘴角的一絲頭發:“況且,和茉莉的情誼,不是人人可比。這總是要講緣份的。”

別樣情濃,不是每個人都是唯兒,也不是每個人都是茉莉。茉莉可為唯兒死,唯兒也可為茉莉死。如許情深,早不是主仆之誼。

香草站在一旁,眼神漸漸黯淡下去。這丫頭年紀雖小,卻常愛打聽,對少主和夫人的情事一知半解,但對茉莉飛上枝頭,倒常惦記在心。

盡管茉莉嫁的是華統領而非富貴公子,不過這樣的世道,華統領倒是比富貴公子來得更實惠,何況,華家的家底其實比起一般富人,早過之而無不及。

少主這次調她過來服侍夫人,她激動得整夜不眠,一如見到枝頭閃閃生輝,正向她招手。可剛才聽到夫人和茉莉的那番話,方覺是自己高興得太早。

過了半個月,茉莉傷情穩定,燕唯兒也搬回了自己的別院居住。

這日,季連別諾特意回來得比較早,預備和燕唯兒一同晚飯。

最高興的是玉嫂,在廚房整整忙碌了一天,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又興高采烈,怕少主和夫人近來口味變了不愛吃她做的菜,又想原來這兩人最愛吃她做的某些菜。菜式換來換去,可把玉嫂愁壞了。

整院的家仆,歡天喜地。

是夜,季連別諾和燕唯兒相對而坐。香草仍不識趣地站在一旁,季連別諾暗示了好幾次,都不見她退下,隻得直說:“香草,你退下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香草這才心有不甘地下去了。

季連別諾皺眉道:“要不,明天給你換個貼身婢女,你使喚順手些?”

燕唯兒低眉淺笑:“不用,香草年紀小,不懂規矩也是正常的,你當人人都是茉莉麼?”她是豁達的,已處了好一段時日,憑她察顏觀色的能力,如何不明白香草的心思。隻是,這世間,茉莉隻有一個,有些緣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兩人麵前各一杯酒,舉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燕唯兒兩頰生輝,在燭光中暈出淡淡的華彩:“諾,為我們重逢。”她一飲而盡,大氣而豪爽。

季連別諾凝視著她依舊姣好的容顏,眉間掩蓋不住的哀愁,融化在嘴角的笑意中,

他也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從桌上探過去,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溫柔的,極盡溫存。

燕唯兒抽出手來,繼續替他斟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別諾,今夜別攔著我,我想喝醉。”

她說這話時,心中驀地一酸,險些就流下眼淚。曾經想醉,不敢醉,隻有回到自己的家中,安全了,在丈夫懷裏,才敢醉個一塌糊塗。

她拿起酒杯,沒說祝詞,便一口喝盡了,將杯底亮出來給季連別諾看,笑嘻嘻的模樣,眸光閃爍:“忘記說為什麼幹杯了。”

季連別諾挾了一筷下酒菜,喂到她唇邊:“慢慢喝,今夜怎麼喝,我都隨你。”看她吃相像個小孩,憨態可掬,他竟然心中也驀地一酸,她應該是被養在深閨裏,受盡萬千嗬護的女子,卻遭遇了那麼多苦痛。

他拿起杯子仰頭喝幹,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