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唯兒沒有。
她是誰的妻子,也是由別人來告訴她。她自己不知道。
似乎有些屈辱。無法釋懷。
燕唯兒的眼淚緩緩滴下,似乎曾經無數個夜,也如此時為那個男子流過傷心的淚,就算沒有記憶,仿佛也能捕捉到那一刻的傷悲。
一樣的月光,一樣的憂傷,一樣夾雜著莫名的甜蜜。
不知何時,阿努已從門邊走近床前,靜靜趴在地上,守候著她。
燕唯兒探過身子,摸摸阿努的頭,心道,這個世上原來最好相處的是阿努。
它不會欺騙她,也不會遺棄她。似乎在曾經的某一刻,也有過這樣的歎息-----最好相處的是阿努。
燕唯兒決定再次見到季連別諾的時候,一定要問個清楚,問個明白。如果曾經,她是他的外室,那麼,她再也不要過那麼屈辱的生活。
上天讓她失憶,便是讓她重新選擇一份新的生活。
盡管,那個男人的確讓她生出無限依戀之感。
他的偉岸身形,他的俊逸臉龐,他的深邃眼眸,還有他身上散發的特有氣息,無一不是她所熟悉。隻是,他的唇,那般涼薄,色淡如水。
她甚至有一瞬,感覺他曾經辱罵過她,從他涼薄的嘴唇裏吐出不堪之辭。
忽然驚恐。猶如捕捉到曾經某一刻的情緒。
一閃而過。
本以為是沙漠裏尋到一片浸人心脾的綠洲,直到走近一看,方知,哪裏是綠洲?其實是沼澤地而已。
她是失憶了。但她不是笨。
她將那個玉佩拿在手裏,細細地觸摸那雕刻精細的紋路,還有“季連別諾”幾個字,以期能回想起什麼片段。
卻沒有,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又拿過那把精美的匕首,隻見鞘上鑲嵌有許多細小的寶石,在夜晚閃著光芒。
匕首出鞘!一道寒光晃花了燕唯兒的眼睛。
她猛打一個寒顫。
似乎,她曾經用過這把匕首。
甚至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是她用這把匕首刺了別人?還是別人用這把匕首刺了她?
不得而知,一片茫然。
燕唯兒趕緊將匕首入鞘,放在枕頭下,心緒久久不能安寧。
暗淡的燭光搖曳,燕唯兒下床,將燭火吹滅。
她仍然思慮極多,翻來覆去,終究難抵連日來的折騰,困倦襲來。
夢裏,一片遼闊的草原上,一個男子騎著馬奔來,手輕輕一撈,便將她摟上馬背,在藍天白雲下奔馳。
她咯咯笑得張狂,在那男子懷中肆意歡樂:“你說,我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的聲音在風中飄蕩:“唯兒,你是我的唯兒。”
她繼續咯咯笑著,脆而響亮地反擊他:“不,我不叫唯兒,我的名字是茉莉!”
那男子便點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以為穿了人家茉莉的衣服,就把名字也給別人占了?你叫了茉莉,那茉莉倒是要怎麼辦才好?”
“啊,有茉莉了麼?那我叫唯兒吧。那你叫什麼?”
“季連別諾!”
她笑得更加起勁:“季連別諾,原來你就是那個混蛋少主季連別諾!”
夢裏,滿目草綠,牛羊成群。
風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