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別諾坐在椅上,聽著屋外正鬥得火熱,閑適地伸個懶腰,在燭光中,眼光溫柔如水,無一絲暴戾之氣。他朝坐得遠遠的燕唯兒招招手:“過來,唯兒,不要離我太遠。”
燕唯兒不動,隻低著頭,心頭思量著,長此和這少主廝混下去,別說報仇,就連離開的心思也越來越弱,這可怎生是好?
越來越依戀他,聽得牧場有事,還急他所急,想他所想,沉溺在他的寵溺中不可自拔。
季連別諾哪裏知道那小女人此刻心思百折千回,見她低頭沉默不語,便走過去,將她抱到自己身上坐好:“唯兒,我們很快就回去了。回到家裏,我稟明爹爹和娘親,娶你過門,好不好?”
燕唯兒心慌意亂,安然坐在這個男子懷裏,聽他溫柔的聲音,說要娶她為妻,本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卻心酸得想哭。
“唯兒,我知道,你放不下娘親的事,對,那是我的錯,不可挽回的錯。可是,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代替娘親照顧你,可好?”季連別諾對這件事不再藏著掖著,預備好好跟她談清楚。
“不可能的,季連別諾,我不會嫁給你。”燕唯兒冷著心腸拒絕。
“我要對你負責任……”季連別諾艱難的措辭。
“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我認了,季連別諾!”燕唯兒深歎一口氣,帶著傷心的決絕,還有千般不舍。
“唯兒,不要欺騙自己,你是喜歡我的。”季連別諾用手輕輕挑起她尖尖的下巴,細看那精致的臉龐,那是他的女人,他不會讓她逃脫。
燕唯兒對上他坦白的眼眸,輕輕流出酸澀的淚:“季連別諾,你真的很欺負人……”伸手撫過他薄薄的唇,柔軟清涼。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在出嫁的路上,他劈開轎子擄她回府,就是那夜,將她從一個少女變成一個女人。那夜之後,他們便糾纏不清。
她那時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咒罵他死無葬生之地,卻從幾何時,開始依戀他,整夜躺在他的懷裏,也不會害怕。甚至開始通過隻言片語氣憤他身邊可能出現的女人,醋勁十足,霸道得仿佛他隻屬於她一個人。
那是妻子才敢有的氣勢,而且還必須是恃寵而嬌的妻才敢有的氣勢。
“我算過卦,我們不可能成親。”她硬著心腸哄騙他,說完之後,才發現,心痛到無法呼吸。
“別提算卦,你那個不準,得反著聽。”季連別諾心煩意亂,怕死了懷裏這個小女人。她有著亂七八糟無盡的理由來拒絕,最後再用娘親的事,一刀將他的路封死。
可是,他不能想象,這一生,如果她不嫁他為妻,還能去哪兒?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必須娶她。
不是負責,不是贖罪,什麼都不是,隻是單純喜歡她,想要和她成為夫妻,生兒育女。他也會和爹爹一樣,一生隻娶一個女人,寵著她,依著她,讓她快樂無憂。
犬聲大作,狼聲漸小,顯是狼群慢慢退去。不一會兒,阿努回來了,也不擾主人,就在門口守護著。
屋裏的男女,依然千愁萬緒。一條死路,一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