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障礙是,他殺了她最愛的娘親。這件事,他無法辯白,也無法悔過。是以他終日小心翼翼,怕她離去。可是,她還是逃了。
前麵那個小小的身影,身著大紅色錦服,如一個美麗的新娘,慢慢走著,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之至,卻始終不肯回頭。
季連別諾忍著心痛跳下馬,大步走到燕唯兒身前,什麼也不說,隻是輕輕一攬,便把那小小的身子,攬入懷中,再也不願放過。
他不責罵,也不威脅,隻是輕輕地攬她入懷。當著季連軒梧的麵,當著他手下“十八騎士”的麵,他顧不得許多,失而複得,沒有什麼比此時擁抱她更珍貴。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曾經太不冷靜,鑄下不可彌補的錯誤,才會讓她拚了命地想要逃跑,哪怕他現在對她再好,都不能彌補曾經對她的傷害。
蕭瑟的寒夜,還夾著冬雨。她竟然也要不顧一切逃跑。她一定凍壞了,還受了驚嚇,全身都發著抖。
燕唯兒伏在季連別諾溫暖的懷中,嗚嗚哭泣,雙手不由自主環住那堅實的腰。蒼茫夜色中,天地遼闊,為什麼隻有在他的身邊,才感覺內心踏實?
她一邊逃,其實一邊不也期待著,他能找到她,將她帶回去?
微妙到無法麵對的內心,她伏在他的懷裏,驟然間,便覺有了依靠。
“唯兒,別離開我。”季連別諾輕輕地請求。那真的是請求的語氣,不是威脅,不是命令,隻是低低的請求。
燕唯兒不爭氣的眼淚奔湧而出:“混蛋,你放我走。”卻更緊地抱著他的腰,生怕一鬆手,便會分開。
“我錯了,唯兒,別離開我。”季連別諾也抱她更緊:“我是混蛋,可是,唯兒,你不要離開我。”柔腸百結,懷裏那小小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竟然控製了他的悲喜。
季連別諾彎腰抱起燕唯兒,放上馬背,自己也縱身上馬,領著大隊人馬,浩蕩回客棧。
燕唯兒第一次真正這樣騎在馬背上,縮在季連別諾的懷裏,他的氣息呼在她的耳際,不由得臉紅心跳。
上一次,她被像死物一般馱回去,在馬上顛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想及此,便回身恨了一眼:“季連別諾!”她習慣了惡狠狠地連名帶姓叫他。
“怎麼?唯兒?”他習慣了溫柔地低喚,這樣的名字,就是讓他用這樣的語調來詮釋的。
“我記得你。”燕唯兒沒頭沒腦地發著氣。
季連別諾微笑著,將雙手輕輕一緊,便更深地將她抱在懷裏:“記得我曾經將你扔在馬上把你馱回去嗎?”他竟然猜透了她的小心思。
“哼!”燕唯兒冷哼一聲,心安理得吸取著那懷抱的熱量。
“那是懲罰,誰讓你嫁給別人的,還是作妾。”季連別諾理由非常充分:“你要記得,永遠不許嫁給別人,不然,我將整個世界翻過來,也不會放過你,一輩子不讓你安生。”他又忍不住威脅她。
茉莉在廂房內來回走動,心急如焚,聽得外麵腳步聲,忙跑出去,看到小姐被少主攙扶著上樓來。
她不由得眼睛一紅,奔過去,握著小姐冰涼的手道:“小姐,你生茉莉的氣跑了,茉莉再也不和你頂嘴,再也不和你鬥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