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襲來,秋風漫卷。
季連別諾在書房裏查閱卷宗。
本以為魏王爺是個酒囊飯袋,倒沒想此人勢力不容小覷。朝堂之上,一半的官員跟此人皆有來往。
其父魏嶽當年舍身救先帝,中間確有許多疑點,不過先帝定論,旁人自然不好說得什麼。
燕家近幾年效力於魏王爺,可謂行事詭秘,江湖上鮮有所聞。隻是燕無晨漸漸好大喜功,不如之前小心謹慎,才縱容得手下張狂,竟敢在季連家的地盤上下手。
季連別諾靠在椅上,撫住眉心:“小姐確實不在魏府?”
各處都已廣布眼線,還是沒有微雨的消息。查到了燕家的後台是魏王爺,甚至都猜測,會不會是見微雨生得比一般少女美貌,先行送去給了魏王爺。
“不在,這幾日魏王爺怒火大發,顯是知道燕家小姐在半路被人劫走,燕家又被滿門滅殺……”華翼恭敬回答,腦海裏不期然湧上那個轎中少女的清麗麵容。
“她會上哪兒去呢?”季連別諾喃喃自語,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剛“處置”完燕家小姐,就來到書房見華翼。他憶起那小小的身體上,到處都是鞭痕,一瞬間,不免有些後悔自己的粗暴。
“我們繼續在查,不過,我猜想,這樣都沒找到微雨小姐……會不會……有別的原因?”華翼的話說得有些艱難,但還是冒著風險說了出來。出動了大批的人,都沒結果,自然,還有一種可能。
“別說了。”季連別諾打斷華翼,語氣卻不是喝斥。沉痛夾雜著不甘,那種可能,他不是沒想過。但活生生的小微雨怎麼可能不在人世?他完全不能接受此種結果。
“燕家的小姐要怎麼處置?”華翼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季連別諾顯然沒料到華翼有此一問。這個下屬平時少言寡言,今天倒是破了天荒。
華翼也自覺說多了,是以低頭沉默。
“對了,把微雨的事情稟告給爹爹和娘親吧,總是要知道的。”季連別諾呼出一口氣,心髒縮緊,這消息恐會要了爹娘的性命。
華翼領命出門,留了季連別諾在空曠的書房中,天都亮了。
季連別諾回到“諾嶺”,召來玉嫂和陳媽交待一番,末了,叮囑道:“把這瓶藥用精油滴兩滴在水裏,記著,她身上有傷,過量會起反作用,一定要用量謹慎。”
這季連世家藥用精油,用多種罕有之花提純秘製而成。玉嫂和陳媽見少主對此事如此上心,心下自是明白。
一夜之間,燕唯兒看盡世事滄桑。身在燕家,常受欺負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因為姓燕,卻被毀了清白。
陳媽和玉嫂將大木桶搬進房內,提來熱水,讓燕唯兒沐浴更衣。兩人相視一眼,均露出同情之色。
她兩人在季連世家生活了十幾年,從未見過少主發這麼大脾氣。就算平時麵冷,其實對待下人倒並不苛刻。
“小姐,洗個熱水澡吧。”玉嫂見燕唯兒一直縮在帳角,一動不動,便相勸道:“洗完澡再好好睡一覺,就沒那麼疼了。”
以她們的年紀,當然知道這個少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能成為少主的女人,那也是無上榮寵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