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枯的手爪死死地抓住我的胸口衣領,與此同時,井口內急速湧出一股股黑漆漆的氣團,沿著那隻手爪攀沿而上,然後將我包裹在內,我幾乎看不到一切,就連身下的手爪也漸漸看不清了。。。
我的心神徹底慌亂,雙手不停地扒著那隻手爪,但是觸手是冰寒入骨的森冷感覺,可是我已顧不得那麼許多,整個身子被一點點拖進井裏,我隻想盡力擺脫它,可是這隻手爪如金鐵打造的鐵箍一般,竟是堅硬死牢,任憑我如何大力掰它扒它,甚至一個個扣它,但。。。仍然沒有一點效果。。。
直到我上半截身子已經被拖進井裏,我頓時意識到事情嚴重的程度絕非我現在所想,趁著我還能勉強探出頭,趕忙向著外麵大聲喊叫:“卜一缺!馬五郎!你們快來救我啊--”
眼下我隻能向他們兩個呼救了,因為師父還在馬村長家住著,唉!若是有他在就好了。。。
“卜一缺!馬五郎!你們。。。”
隨著我一個失神,那隻手爪猛地往下一拽,我哇呀!一聲跌出大半截身子,情急之下,我雙手奮然扒住井口邊沿,幸好這個井不算太大,手臂伸開之後正好可以架在上麵,由此,我再次和那隻手爪僵持起來!
“大膽孽嬰!”
突然!我精神一震,一道熟悉之極的聲音自我身後響徹而來,我知道,這是師父,是師父的聲音!
“鬥姥臨壇起兵咒,咒請南天降神兵,神火雷電,破禁誅邪!”
一股淩厲的勁風伴隨著聲聲怒喝,隨之,一道道黃符自我左右灑落而下,這次開了天眼,我竟能看到那黃符上麵的符文閃耀著璀璨的金色雷芒,如熾烈火焰在然後,如金鐵重創的悶雷之音,在我耳邊轟轟響起--
“嗤!”的一股黑煙冒出,這股黑煙正是由那隻手爪所化,隨著四周的滾滾黑氣,登時向井底急急鑽下,我胸口一鬆,隻覺肩膀卻是一重,整個身子被一股大力猛地掀了起來,我一個趔趄急退幾大步,然後一個站立不穩癱坐在地,這時我終於看清,正是師父站在我身前,那剛才把我掀起來的人,也一定是他了。
師父沒有回頭看我,而是低著頭緊緊盯著那口井,許久之後,正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大叫:“初七!發生了什麼事?!初七!初--”
我回過頭,看到卜一缺身披著一件外套赤腳衝了出來,看著他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我沒由來的苦笑一聲,看來卜一缺入道門這麼些年還未修習任何道術,這個應該是可以理解的了,我同時也非常理解李道長的壓力。。。
師父對著那口井看了半天,隨後緩緩背負著雙手,仰首看向天空,北方的大勺子星這會兒尤為明亮,我順著大勺子星看下來,見師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當即有些急了:“師父,你怎麼還不去抓住那個鬼嬰啊?”
誰知師父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道:“抓個屁啊,井底連著那棵大槐樹,大槐樹的根又是四通八達連著地下的氣脈,現在還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呢,就算我現在肯下井去追,也不過是弄濕一身衣服罷了,唉!”
我頓時氣餒地歎道:“那我豈不是活該倒黴了?對了!馬五郎天天住在這裏為什麼沒有事呢?那個鬼嬰為什麼不找他的麻煩?”
師父頓時一驚,急急叫道:“差點忘了,快進屋看馬五郎!”
卜一缺就站在房門前,聞言急忙轉身向屋子裏衝,但馬上自門口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哎喲!恁娘的!這地上什麼時候放了把鋤頭啊?!我的腳板割破了,腳板。。。”
“撲通!”一摔倒聲傳來,我忙扭頭看去,隻見卜一缺已經抱著大腳丫子坐在地麵哼哼唧唧起來,地麵上當真是流了不少血,我揪著心咂了咂嘴巴,心想這卜一缺一通大覺睡的怎麼還染上倒黴勁了,那鋤頭仰著臉朝上就沒看到嗎?
倒黴?他怎麼突然間這麼倒黴?
我急忙向胸前摸索,這一摸索不要緊,我震驚地發現,胸前佩戴的將神牌不見了!
四下掃視,最後視線急急落在那口井上,再回想剛才的情景,我恍然醒悟,恨恨地捏起拳頭砸向地麵,這個該死的鬼嬰,居然把我的將神牌扯掉了,一定是剛才情急之下將繩索扯斷了,這個該死挨千刀的鬼嬰,將神牌怎麼沒有砸死它啊,這該如何是好?沒有了將神牌壓製,我的黴氣一定會帶給身邊的人,難怪卜一缺這麼倒黴,原來還是因為我,我隻覺得一口悶氣瞬間壓住胸口,讓我難受得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