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很美麗的所在,四周環水。
亭台樓榭,長廊水閣,隱在大片的竹林中,遙遙看去,仿若建在水麵上最神秘奢華的宮殿。
大片的鶴望蘭簇擁著,將影子投在了清澈的水中,與水麵的睡蓮連成一體。
一尾尾錦鯉嘴巴一張一翕,甩動著靈活的魚尾,水底暢遊,蓮間歡躍,追逐著落下的餌食。
岸邊,白衣白發的年輕公子,正斜斜地倚在建在水上的亭台欄杆上,執一碟餌食,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緩緩地劃過弧線,一粒粒魚餌從指尖跌落,墜向水麵,引得水中群鯉爭相搶食。
這是一處休閑別院,是皇起最近購得,皇起、尚宮羽二人似乎並不急著趕去北國,在此居住已整整四日。
入住的那一日,皇起曾半開玩笑說,這座水中陸地,漂浮在這一片綠水中,仿若仙境,便叫做忘憂島;這座別院,幽深雅致,暫且喚為忘塵居吧。
忘憂島、忘塵居,這名字取得倒是很貼切,因為這幾日,皇起似乎忘卻了一切煩惱和仇恨,對尚宮羽寵愛至極。
那瘋狂的一夜後,皇起似乎迷戀上了尚宮羽的身子,夜夜都要與尚宮羽纏綿,而尚宮羽對皇起也總是予取予求,從來不曾拒絕。
水中沒有了餌食,一尾尾錦鯉不再搶食,悠閑地暢遊水底。
岸上的人停止了撒餌食的動作,倚靠在欄杆之上,尚宮羽輕輕地扶了扶腰——幾夜的顛鸞倒鳳,整個腰部都快被折斷,然而偏偏皇起每晚都樂此不疲,夜夜都要他,尚宮羽被折騰得苦不堪言。
歎了口氣,尚宮羽擱下裝有魚餌的瓷碟,站起身微微擺動著腰,活動著肢體。
這一切,被遠處一直靜靜關注尚宮羽的皇起盡收眼底。
他看見他白發飄揚、衣袂翻飛,隨性地倚在欄杆上,拋撒著餌食,一舉一動都顯出絕代風華。
他看見他擱下餌食,舒展著身體,擺動腰肢,有些女氣的動作,尚宮羽做來竟是那般毫無違和感,甚至可以說是很美好。
皇起眯了眼,想起尚宮羽與自己歡好時生澀的動作,他就仿佛一枚甘美中略帶青澀的果實,被自己反反複複品嚐、回味。
觀察了許久,皇起信步向尚宮羽走去,一直到他身後,從身後將其摟住,冰冷的麵具鉻在尚宮羽的肩上,皇起在尚宮羽耳邊輕輕說出一句話:“腰疼?”
突如其來的擁抱和像極了調笑的話語,尚宮羽的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了方才的神色,澀聲:“嗯。”
“我幫你揉揉?”說話間,皇起坐上了亭台裏的石凳,將尚宮羽一把拉到身前,雙手在他腰間推拿按摩,力度適中。
尚宮羽臉色微紅,抿著嘴不言一語,任憑那雙手巧妙地遊走於腰間。
忽而,皇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尚宮羽拉到身旁的石凳旁,讓他背對著自己坐下。
“阿起,你這是要做什麼?”
“別動……等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
皇起從袖間抽出一支簪子。
那支簪子質地溫潤、通體碧綠如水,在陽光下流動著盈盈的光澤,奪人心魄,自是塊極品美玉雕琢而成。
將尚宮羽原本的白玉簪從發間抽出,皇起執起手中的碧綠簪子,替尚宮羽將發絲鬆鬆綰起。
待全部打理好,皇起偏頭打量了許久。如雪白發中,一抹綠色悄然,倒是比先前的過於素白死寂好太多了,念至此,皇起滿意地點點頭:“那支白玉簪子,莫要再用了,以後就用我送的這支。”
尚宮羽聽言,方知皇起送了他一支簪子,心中一跳,當下就想要看看皇起送的那支簪子。
皇起壓下尚宮羽欲要觸碰簪子的手,附在他耳邊輕語:“我好容易替你束了發,怎可隨便弄亂?”
“我想看看,那支簪子……”尚宮羽微笑。
“哦?晚上、我陪你一起看,可好?”皇起恢複了作為北國使臣時輕佻的語調,在尚宮羽側臉上輕啄一口,見他躲避,便不再存心捉弄,隻道,“餓了,去用午膳吧。”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