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今天,他好想要跟自己的父親說說話,好像要跟他說說最近自己受的委屈,嚴勵好像覺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那段隻會依賴著父親幼稚地叫著“爸爸、爸爸!”的時光。
但是,等到回到家了之後,嚴勵看著麵前的一切,卻傻了眼。
家裏金碧輝煌的,看得出來有布置了一番,仆人一直在人群之中穿梭,端著甜品,收拾桌子,每一個人都在忙碌著,還有很多他一點都不認識的人在跟著音樂翩翩起舞,有的也隻是坐在沙發上麵喝著香檳輕鬆、隨意地聊著天。
大家都穿著正式的禮服站在大廳裏,來回地穿梭著,愉悅地交談著,裏麵花團錦簇的,仿佛隻有他一個人穿著便服,看著裏麵那些相談甚歡的人們,格格不入的站在門口。
嚴勵就這麼站在自家的門口,環顧著裏麵的一切,臉色越來越黑。
沒過一會兒,繼母就發現了站在門口十分顯眼的嚴勵,她今天穿著一身暗紫色的晚禮服,看起來優雅萬分,還真有一副貴婦人的模樣。
“嚴勵,怎麼了?今天我在家裏舉行了派對,忘記告訴你一聲了,如果你感到不舒服的話就到房間裏去吧。”繼母還是很會看臉色的,她看嚴勵此時的臉色不對,就連忙這麼說道。
以往,她也經常會在家裏麵時不時地舉行一次小型派對,幾個家族之間互相聯絡一下感情什麼的,隻是之前嚴勵如果回家正巧碰上派對的話,隻是臉色不好的看幾眼,然後自行地回自己的房間就不出來了。
這裏的房間隔音效果都很不錯,無論外麵怎麼鬧騰隻要嚴勵在房間裏關上門,一點聲音都不會聽見,何況他們舉行的派對也隻會放一些優雅的輕音樂而已,不會怎麼吵鬧。
所以繼母也就一直沒把嚴勵的反應放在心上,隻覺得今天和以往差不多,嚴勵也應該不會怎麼生氣而已。
但是出乎繼母意料的是,今天的嚴勵,反應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我爸呢?”嚴勵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黑著臉問向繼母。他不相信,如果他爸在家的話,會允許繼母在今天,在這裏舉行派對。
繼母看嚴勵的反應隻是愣了愣,隨即回答道:“他一大早就說出去了,但是今天要在家裏舉行派對我是知會過他的,他也同意了的。”她這麼說,就是說,拿他爸爸出來壓她?沒用。
嚴勵在聽到繼母這麼說話之後,臉色就更黑了,他二話不說的走到音樂控製中心,一下子把音樂的開關給關掉了,趁著人群陷入混亂的時候,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香檳就往地上猛地砸去!
突然的杯子的碎裂聲將在場的人們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嚴勵所站的位子,嚴勵黑著臉色環顧四周,接著用不小不大正好全場都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如果你們來我家是為了悼念我母親的,我很歡迎,但是如果你們是來參加派對的,對不起,請你們現在就立即滾出我家!”
這時候,大家都被嚴勵突如其來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愣愣的看著已經快要爆發的嚴勵。
嚴勵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人們依舊沒有什麼反應,接著就怒吼道:“還不快點從我家給我滾出去!”這個時候,大家才有了一點兒反應,接著,場麵陷入了混亂,大家都紛紛的走出了這個家,沒過一會兒,原本還熱鬧非凡的大廳瞬時間就變得鴉雀無聲。
繼母一直都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做什麼動作,就那麼麵無表情的站在那兒,好像麵前的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但是隻要你細心一點兒就可以發現,她的兩隻手的指甲,早就已經深深地摳進了自己的掌心,有的甚至已經泛出了些微的血絲。
隨後,嚴勵隻是用自己冷冷的聲音吩咐在場的仆人們說道:“把這裏收拾幹淨了。”然後連看都不看站在一旁的繼母一眼,就轉身走出了家門。
嚴勵走出了家門才發現,世界之大,原來自己竟然沒有地方可以去,連療傷的地方都沒有。
無奈之下,嚴勵隻好又來到了平常常去的那家酒吧,準備像往常一樣,用對待痛苦的最好的方法——灌醉自己,醉了,就不會意識到現實是多麼的殘酷而又令人悲傷了。
他現在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就已經沒有人再記得他母親的存在了,就算是曾經帶著他去看母親的父親,如今也早就忘記了今天其實是母親的忌日,不知道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