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吹得人心寒,特別是在水王鄉這個雞不拉屎的地方,張遠誌一到水王山上,心裏就特別發毛,來水王鄉一年了,工作平平淡淡自然不說,就連被鄉領導接見的機會也很少。
下了水王山就是金樹村,再往前走就是銀樹村,張遠誌的家就在銀樹村。
今天要不是同事黨辦主任任旭陪周鄉長有事,張遠誌才不會被派上如此大好的差事。
“張遠誌,你不用坐車了,自己走著去吧!”想起臨行之前副鄉長劉永勝的一句話,張遠誌的心裏就窩屈,好壞也是一個鄉級領導,怎麼就沒車送沒人接呢!
水王鄉是龍山縣裏偏僻的一個鄉鎮,轄下有十幾個村,最大的就是金樹村與銀樹村了,金樹村裏要修路,聽說項目已經申報,現在就差縣領導的考察了,張遠誌此行的任務就是協助村委幹部迎接縣裏來的領導。
這一路之上風景優美至極,那火紅的柿子映得滿山通紅,路邊的小山妹的歌聲更是令人陶醉,一想到小山妹,張遠誌的心裏就樂開了花,深山出美玉,這美玉張遠誌沒有見過,但美女的確不少,張遠誌的女朋友郭玉茹就是其中一個。
張遠誌剛到山腰中,突然手機就響了。
張遠誌拿出手機輕輕一按綠色的接聽鍵,立即興奮了一把,這不是自己的女朋友郭玉茹嗎?自小的娃窪親,長得也極漂亮,被稱作山裏的火鳳凰,張遠誌不免笑了兩聲:“玉茹,想我了吧!不是說過等我調到城裏就娶你,怎麼?”
張遠誌的話還沒有調侃完,那對方立即大氣不接小氣的喘起來。
“遠,遠誌哥!”
“你,你喘什麼,玉茹,不會真想我了吧!”張遠誌喜歡這個漂亮的女人,娃窪親,山裏的娃窪親就是媳婦,遲早都會過門。
“出事了!我爸,我爸因為水利設施的問題出事了!”
張遠誌一聽到這裏立即收攏了表情,他聽到了話筒裏的汽車的嗚嗚聲與喇叭聲,玉茹今天一大早去城裏了,估計正往回趕。
而郭玉茹所說的水利設施,就是張遠誌去年剛上班時郭村長申報的節水灌溉工程,張遠誌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
“玉茹,慢一些,到底怎麼了?”
“我爸被人舉報貪汙,遠誌哥!你知道,我爸不是那種人,他大不趔趔沒錯,可真沒貪汙呀!”
“先別急,誰說郭叔貪汙了?”
“舉報信,聽說是縣紀委的人來查了,我爸給我打的電話,我正往回趕,咱鄉裏的領導也過去了,你看怎麼辦?要不,你問下你們鄉領導?”
張遠誌一聽到這裏立馬就懵了,這種事情自己當真沒有經曆過,按說像水利設施這個是水利局下拔的,一切施工過程都是水利局負責監管的,就算出問題也隻是水利局那出問題,怎麼突然?
“我,玉茹,我不曉得怎麼辦,我隻是一個鄉政府裏辦公室的小幹事!我們領導估計不知道吧!”張遠誌說這個話的時侯很含糊,因為這話是真得。
“你,你,你,你也是領導?”
“我,我!”張遠誌還沒有往下繼續說,這個郭玉茹立即掛了電話,那最後的幾個字很明顯是在譏誚張遠誌,然而張遠誌的的確確隻是一個小小的鄉政府辦公室的幹事,沒有任何級別,別說縣裏的事情,就是鄉裏的事情他也辦不了,張遠誌去年工作,一年多來混得毫無生機,天天就是掃地端茶送水,連給鄉長書記寫材料的機會都沒有,張遠誌感覺自己要瘋了,如果生活真這麼平靜下去,張遠誌覺得不如去死。
張遠誌訕訕的看著遠處紅色的柿子林,內心中升起一股子悵然。
再度拿起手機,拔起了郭玉茹的電話,他想給拿點主意,但是郭玉茹的手機已經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