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幫人買衣服,還得用懇求的語氣,難怪當初胖子會給他買小雞內褲,我敢打賭,胖子當時的境遇絕對跟我現在一樣,所以才伺機報複,就連我也有種想整他的衝動,不知道給他買個熊貓連帽衫,他會不會穿。
悶油瓶眼皮都沒抬一下,霸占著我的老爺椅沐浴夕陽,明明現在看起來比我還年輕,但那種平淡的神情,卻像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子,看的我心裏很不舒服,最後隻能自己去外麵,估摸著尺碼,隨意買了幾件。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約一周,我晚上洗澡時,一回頭突然被自己嚇了一跳,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臉不知何時,泛出了一股青色,兩隻眼珠子紅紅的,晃眼一看,仿佛鏡中站了一個猛鬼。
我嚇的一個踉蹌,身上沾著沐浴乳,一不小心就光屁股倒地,顧不得疼痛,趕緊擦幹了,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頭上帶著帽子,包著口罩往外跑,誰知一向沒動靜的悶油瓶卻突然起來了,漆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眉頭一皺,淡淡道:“去哪兒?”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讓悶油瓶知道‘拔’的事情,確切的說,我不想他知道。這個人外表雖然冷漠,但這些年來,他的為人究竟怎麼樣,我清楚的很,現在他好不容易過上兩天安穩日子,我實在不想再讓他為這些破事煩心,於是假裝打了個噴嚏,在自己大腿後麵掐了一把,弄的眼淚汪汪,道:“好像感冒了,小哥,我去醫院弄藥。”
悶油瓶點了點頭,又躺會了椅子上,就在我準備出門時,他突然蹦出一句:“餓了。”
操!
我這才想起,今天下午忙著盤店裏的帳,現在都七點了,還沒吃飯,趕忙道:“我待會兒帶外賣回來,別急啊。”這簡直是請了尊神回家供,出了門,我馬不停蹄去了藥店,一拍桌子,道:“小姐,賣朱砂嗎?”
賣藥的小姐一愣,道:“朱砂?”
我點了點頭,她看我紅紅的眼睛,便問道:“你是感冒還是眼睛不舒服,朱砂可沒什麼用。”這時候,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噗通噗通跳動起來,那是一種很不正常的跳動,仿佛要從胸口蹦出來,我頓時沒了好臉色,忍著想揍人的衝動,淡淡道:“我要買朱砂。”
賣藥的小姐被噎了一下,嘴裏嘀嘀咕咕說了句:“有病”接著,抽出中藥櫃的一格,問道:“要多少?”
我上次在無底洞的服食量,大約是三克左右,這一次似乎更加嚴重,看來得下狠量,於是我道:“先來二十克。”回去後,我躲到衛生間,直接吃了一半。
朱砂可以安神固魄,震百邪,但它本身屬於金石類藥物,不宜多食,更不宜直接服用,但我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吃了一半,有些紅色的碎末散在嘴角,就跟嘴角在流血一樣,望著鏡子裏的鬼臉,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不知道這張臉什麼時候會消下去,隻得包著口罩,提前上床,悶油瓶在客廳安安靜靜吃外賣,我隨口說了句身體不舒服,先睡,便將門反鎖。
第二天我被手機吵醒,電話另一頭傳來胖子的大嗓門:“天真,杭州我就不去了,北京堂口裏事情紮了一堆,小哥你可得好好看著,胖爺可告訴你,小哥沒什麼親人,不能虧待人家。”
我揉了揉眼睛,道:“哪兒幹,我還在想要不要給小哥修個神壇供起來,對了,那心髒的事,你給我留意著。”胖子那本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問道:“怎麼?又犯了?”
我點了點頭,跟胖子一說,胖子當即道:“你先用朱砂頂著,我回去立刻聯係我美國那哥們,等我的好消息吧。”掛完胖子電話,我照了照鏡子,臉又恢複了原樣,心煩意亂之下,我去撥二叔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這下我坐不住了,第二天就回了趟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