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色是血無情的仆人,雖為仆,但卻也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眼中,除了自己的主人,沒什麼事能入得了眼。對寒霜這位主君會異常尊敬,開始時也全然是因為血無情。
後來真心相付,是在經曆過無數之後才會有的,這一點寒霜清楚明白。
在平常時,寒霜也不會計較太多。人現在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他隻要不落下太大的錯處,自己也由著這人的性子。不過現在的境況,可不似在外麵。自己都要收斂,又豈能允許身邊的人張揚。
“主子,蒼色知道錯了,求您再給一次機會,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在寒霜同他說話時,雖然語調平靜,可蒼色已經聽的心裏發慌了。如今再聽到這樣的話……他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
“或許你回去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話音緩慢又清冷,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
不過那輕淺的話音,卻叫蒼色整個人,如同被丟盡了冰潭裏,涼的徹底。
“主子,蒼色知道錯了,請求您在給蒼色一次機會。”
從來麵不改色的人,此時的麵色卻因寒霜的一句話,變得慘白。他知道,這位主君不是在說笑的。
換做以往,主君如此說,或許隻是在給他一個警告。可因為那樣東西的影響,讓跟在近前的蒼色,明顯的察覺到人的性子變得越發薄涼。所以這些話,都是真的。
“你其實並不適合在我身邊。”
寒霜說的倒是實事求是。人在自己的身邊,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大材小用。這一點他在最開始時便說過,隻是血無情堅持罷了。
自己的事,如果被這片天地中任何的一個生靈知道,或許都會覺得它是一件大事。可他們主仆二人,卻不會這樣認為。在他們那裏,隻要多用些時間,這就是一個不知要花費多少力氣,便能解決的問題。
跪在地上的蒼色,隻覺得通體發寒。主君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那話雖然說的平淡,可他知道沒有留任何的轉圜餘地。
他沒有說話,不知還能說什麼。辯解,祈求,不是因為自尊開不了口,而是在他剛跟隨在主子的身邊時,就被警告過。主子的身邊不留無用的人,也不會留犯錯之人。
那時將自己送給主君,他便明白其深意。回想過去種種,自己真的有好多事,並沒有按照主君的意思完全去執行。雖說都是事出有因,但又何嚐不是在越矩。
回去,又有何處可去……
主子賞了他契約,可那契約是如何來的,蒼色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主君的一句話,這莫大的賞賜怎會落到自己的身上。今日被主君驅離,即便回去了主子那裏,也不會再有容身之地。不配了……
“蒼色知道了。”
聲音低啞,但卻並沒有失態。
對於蒼色的異樣,寒霜自然清楚為何會如此,也十分明白。不過此時的他,心冷似冰。即便這人跟了自己許久,這番殘忍的話出口,也沒令心緒出現半絲波痕。
看見自己的話落,床榻上的人並沒有理睬的意思,蒼色心底涼意更深。可即便如此,他終究還是咬了咬牙,說出了自己的懇求。
“主君,看在蒼色服侍您多時,還算盡力的份上。老奴懇求您將蒼色的靈識,送入冥戒之內。”
話落之時,蒼色大禮伏地。
此時的他,算是動了一個不該有的心思。他是冥戒戒靈的化身,將身體化為最原始的意識,便可再次將自己融入界心之中。雖然那時的他已沒了現在的意識,可能陪在主子身邊,已經夠了。
相較於被徹底驅離,看著其他東西,將自己取而代之。那已經是最幸福的。
“嗬嗬,怎麼,想死?”
寒霜聲音漸冷,幾個字如寒冰渡過人的心頭。
“不想,蒼色隻是想求主君將老奴再次回歸本源,送到最初的地方。”
蒼色的話,雖然依舊還是很平靜,但已經把姿態壓到了最低。這個請求對現在的他而言,其實已經是奢求了。
對於這個卑微跪在地上訴說請求的人,寒霜隻是目光冷冷的看著。
他的心很煩躁,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覺得這樣做完全沒有問題,應人的要求更是對其莫大的恩賜。
但當他想要這樣做時,心底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在低訴著,好像在說不能這樣做。那種感覺,讓他十分討厭。
心底煩躁漸盛,戾氣更是在迅速的飆升。再這樣下去,蒼色怕是會被送到那個永遠也回不來的地方。
就在情況十分不妙,即將要失控的時候,意外突然而至。
雖然來得突然,但對蒼色而言,真可稱之為救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