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一副說錯的表情,愣愣的看向戚古。
到底是戚古猜到了什麼,看了眼王錦錦,道:“我與煙妹初來京城,便是因為聽說王家人被下獄一事。煙妹念及舊情,非要去探望舊主安危,恰好天牢獄頭早年被我救過命,塞了些銀子,便見了一麵。”
王錦錦雙眸凝視著藍煙,聲音有些顫抖的問:“藍煙,你見到老祖宗他們了?”
藍煙輕輕點頭:“獄中無人苛待。”
王錦錦低頭看了眼自己雪白纖細的手指,半晌,她才打定主意,沉聲道:“這麼久以來,我一心掛念家人安危,四哥在朝中備受倚重,我便拜托他一定要想方設法營救王家人。四哥當時也的確答應我了,現在四叔被赦免,王家人不久後也會出獄……可是聽你方才話中的意思,四哥好像並沒有幫扶王家人?藍煙,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
如果壓抑在心底會一直不舒服,倒不如立刻就知道一切。
藍煙低著頭,咬著唇瓣:“姑娘,其實我也是聽人說的。當初王家受牽連入獄,生死攸關,四公子並未求情,反而……反而希望王家人被處死。他未推波助瀾落井下石,對撫養多年的王家人置之不理,生性冷血,實在罕見。但想著四公子以前在王家也沒受多大恩寵,經常被別的公子姑娘欺負,他這麼做,倒是能夠理解,隻是……”
“隻是什麼?”王錦錦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
“直到今晨,我們在郊外遇到了三姑娘。”
王錦錦楞了一下,想起來了,忙道:“你是說王聽桃嗎?她也是才與我告別不久,說是小外甥在蘇州生病,她要趕回去見她丈夫和孩子……怎麼?她和我四哥,能有什麼關係?”
藍煙似乎很為難,不知道怎麼開口。
一旁的戚古看她們說話磨嘰,便直接言道:“乖徒兒,我不知道你在京城被多少人耍的團團轉,我隻給你說我們親眼看到聽到的。今晨遇到的那位王家三姑娘,和她丈夫孩子就在一路,夫妻兩個在路邊的茶肆抱頭痛哭,不然藍煙還認不出來。”
王錦錦越來越不明白了:“她不是說丈夫孩子都在蘇州嗎?孩子還生了病!”
“不在蘇州,倒的確有病。”戚古掃了眼她,繼續說,“應該不是生病,是中毒。”
“中毒?誰中毒?”
“你那位桃姐姐的丈夫和孩子。”
戚古這個時候都不忘了吹噓自己,他得意道:“若是別人,自然看不出那孩子大人中了毒,但這天下,隻要不算頂級奇毒,就沒有我神醫戚古看不出來的。”
王錦錦肯定不會懷疑戚古的能力,他說南明和小外甥中毒了,那就一定是中毒。
藍煙看王錦錦神色恍惚,到底是歎了口氣,一五一十的全說了:“三姑娘畢竟是我舊主,我怎會眼睜睜看著她丈夫和孩子受委屈呢?便與戚古將他二人的毒解了,三姑娘感激,便給我們說了。原本她也是顧念王家人,想入京查探情況,結果半道就被四公子抓獲。四公子將她丈夫孩子囚禁,以此要挾,把她帶去將軍府,讓她做一些違背她意願的事情。”
“什麼事情?”
“三姑娘沒說,她當時隻一個勁的歎氣。”
“然後呢?”
“然後治好了她丈夫孩子的綠石花毒,她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京城,看那樣子,仿佛是一輩子都不願意回來了。”藍煙說完,神情複雜的看了眼王錦錦,“我本以為四公子讓三姑娘做些不利王家的惡事,可今日正巧碰到姑娘你,我才覺得可能是我想錯了……姑娘,這段日子,三姑娘可有對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王錦錦隻覺得腦仁兒生疼。
她揉了揉太陽穴,滿臉倦色。
擋在眼前的所有謎團都解開了。怪不得她總是覺得蕭秋年不對勁,王聽桃不對勁,搞了半天,他們真的不對勁。
蕭秋年要挾王聽桃做什麼,她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這些時日,明明王聽桃對蕭秋年恨之入骨,卻要在她麵前甜著臉說蕭秋年的好話,什麼認真負責,不用顧忌世俗眼光,嫁給他真好雲雲。王錦錦本來就喜歡蕭秋年,聽到她這些話,可不就一點兒思緒都沒有了,完全按照她說的做麼?加上蕭秋年真的愛她,她又沒那些骨子裏的封建傳統,兩人蜜裏調油,婚事將近,王聽桃突然離開,應該就是蕭秋年已經放心了吧?
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她的感情,她的全部所有。
蕭秋年又有什麼理由繼續挾持王聽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