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邊都,伸著懶腰從漫天的雪花中蘇醒過來,邊都的人們透過窗口,欣賞漫天雪花紛紛揚揚,密密麻麻布滿天幕,猶如無數的白色精靈在跳舞,人們微微打開一小道窗口,呼吸著這難得的北城第一場雪帶來的清涼,她急急地隨輕風飄搖,人們輕笑地欣賞這難得的舞姿。
“下雪啦,下雪啦!”孩子們奔跑相歡,傳遞北城第一場大雪給人們帶來的驚喜,大雪匆匆,飄搖舞動,很快,房頂,樹上枯枝掛滿了晶瑩的淚花,人們很寵愛這第一場雪,不忍過分打擾她們,邊都的早晨在這場白雪中拉開了序幕,少了往日炎熱的浮躁,多了幾分清涼的聖潔。
“下雪啦,下雪啦!”孩子們在大人的陪同下,帶著孩童的天真,看著雪花無邪地笑,也許他們不懂的這第一場雪的意義,但是有一點,他們懂得就足夠了,那就是雪花很漂亮。
“下雪啦,下雪啦!媽媽,您看,真漂亮。”一個身穿厚厚的棉襖的七八歲的小女孩一隻手挽著美婦的手,一隻手抓住飄落的雪花,雪花入手即融,粉嫩的小臉蛋布滿天真的笑臉,美婦在一旁慈愛地笑著。
她們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街道角落,這是一條廢棄的街道,這是一條黑暗的角落,白色的雪花照亮了整片北城邊都,但無法參透這片黑暗,小女孩挽著美婦的手,粉嫩的笑臉依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突然她看見廢棄的街道角落裏有一個東西在動,小女孩咦了一聲,好奇地脫開美婦的手,跑了過去。
“媽媽,快來看,這裏有個小哥哥。”小女孩回頭對著正焦急跑過來的美婦說道,她的臉上布滿天真的同情。
“媽媽,天氣這麼冷,這個小哥哥快要凍死了。”美婦走到小女孩身旁,立馬抱起小女孩往回走,彷佛很厭惡這條街道的氣味,小女孩回頭看了正坐在黑暗角落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同情說道。
小男孩大約十歲,穿著一件比較厚的披風破爛大衣,這件披風大衣如果在前幾天炎熱的北城邊都,絕對可以保暖過夜,但是今天的北城邊都,凜冽的冷風,飄搖的雪花如同刺針一般,刺透小男孩單薄的身體。
“寽兒,快快離開這裏,這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這裏是整個邊都最最肮髒的地方。”美婦一眼都沒瞧著黑暗角落瑟瑟發抖的小男孩,便快步離開。
“為什麼?”小女孩天真地問道,還未有人告訴她,乞丐與她們的區別,所以心中想著,為啥那個小哥哥快被凍死了,她的娘親卻不聞不問,哪怕是給一個熱乎乎的饅頭,對她媽媽來說都輕而易舉。
“他們是乞丐,是這個世界最肮髒,最低等的人類,以後你遇見這種人不要去理會他們,更不要去給他們食物,因為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貪婪的人類,隻要你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會不斷地找你,不斷地想你索取。”美婦冰冷的聲音傳進小女孩的耳朵裏,如同牛皮糖般粘在小女孩的心中,小女孩雖然不懂自己的媽媽說的話,不過她還是把這些話深深地記在心裏,天真地點點頭。
黑暗角落裏的小男孩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單薄的身體雖然在顫抖,但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沒有任何乞憐的意思,美婦的話他也一句不漏地聽到了,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直到那個小女孩遠遠地回頭看了一下他,這時的他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笑意,似諷笑,似同情,又似一股莫名的東西。
小女孩很不理解小男孩為什麼會對她笑,而且笑的那麼奇怪,於是她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小哥哥的笑,並且回了一笑,但是此刻小男孩再也沒有看她,而且抬頭看天,似看漫天雪花飛舞,又似看盡人生百態,小女孩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小男孩,直到消失不見,遠處傳來美婦的聲音:“這些乞丐不是每年都南下過冬了嗎?怎麼還有乞丐在這裏,難道是老不死的乞丐,無法南下?”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那條街道一眼,更沒有聽小女孩說這個乞丐是個小哥哥。
雪依舊飄,凜冽的冷風吹佛而過,小男孩依舊坐在黑暗的角落裏,這裏有一道廢牆,稍微擋住了一絲冷風,小男孩的右手捂住左腳膝蓋,膝蓋上有一條灰色布條包裹,這是一隻受傷的腳。
小男孩是個孤兒,沒有真正的名字,其他乞丐都叫他黃毛子,因為三天前偷人家的饅頭被打折腿,無法隨這裏的乞丐南下過冬,其他乞丐雖然同情,卻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能帶著受傷無法正常行走的小男孩一起走,隻能搖搖頭留下幾個饅頭,他們都知道,包括小男孩也意識到,不能南下過冬的他,肯定熬不過這個冬天,更何況還有一隻受傷的腳,終於在今天淩晨,大雪開始紛飛,晚風開始凜冽的時候,饑餓、受傷的小男孩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是蘇問從小男孩快要消失的意識中得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