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屬於貧荷城管轄範圍的貧荷森林,風景如畫,燦爛如夢。談不上四季如春,可世界上不是唯獨四季如春才可以稱為景色。在貧荷森,有高聳入雲,蒼翠欲滴的高大喬木;有低矮秀氣,斑斑駁駁的半人灌木叢。運氣好的話,不排除可以遇見草長鶯飛,鳥語花香,百鳥齊鳴,百獸歡騰的場麵。

隻是……黃昏的貧荷森,對於生在城市,長在城市的神莞爾,一望過去黑漆漆的森林入口,真是不得不稱之為考驗人的一項冒險活動。

抱著壯士入戰場的必死決心,神莞爾眼一閉,走了進去。一路上盲人摸象的伸著胳膊前進,在心底默數到99時聽到一聲異響,條件反射般睜開了眼。環視了四周沒有任何發現的莞爾在視線調低到了平常小孩子平視亦瞧不見的角度時有了收獲:“狐狸?”

可不是。

粗糙的硬紙板簡單的打造成盒子狀。嗷嗷待哺的純白色小狐狸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隻是無意識的拿嫩嫩的小爪子摩擦著紙壁,對她來說連膝蓋都不到的紙盒子於小狐狸而言恐怕就是困縛的圍城。

莞爾對動物比對人感覺親切的多,她一向認為動物沒有人類的思想,對於眼前的這隻,尤其如此。或許他們都是孤單的原因吧。

神莞爾俯身抱出白色小狐。天就該黑了,誰知道待會會不會有夜行性食肉動物出現,少有的善良在這時冒了出來,從背包裏翻了半天找出個藤編小籃子,比手掌大一點點,裝小狐狸剛剛好,鋪上幾層棉布,將小狐狸放了進去。眼睛在亂轉時瞟到了貼在紙盒外麵的--一張紙?順手撕了下來,那上麵的字是--“請收養它”?……這是托孤嗎?……

背部森冷的汗了半天……這怎麼回事啊?

森林裏又響起的是不同於之前小狐狸摩擦紙壁時的輕響,盡管隻是比空氣沉了一些的動態仍是逃不過莞爾敏感的耳膜--是人。而且以動靜來講是個習武的人。雖然莞爾的聽覺一向不錯,可若對方是習武者卻仍能被她聽出來的話,無外乎是兩種情況:第一,武功太差;第二麼,就是受了傷。

果不其然,當人影在黃昏的森林出現在神莞爾麵前時,肩上長長的傷口在餘暉下仍舊清晰可見,附帶來的一連串血跡讓神莞爾的腦袋暫時分神的無暇顧及之前的小狐狸問題。

嗯嗯,遇見這樣的情況果然還是--躲遠點。

求生法則1:麻煩的事還是閃的越遠越好,少以為自己是主角就可以比九尾貓還長命。

尤其對方還是--她所厭惡的--男人。

絕對屬於沒有愛心一族的人人抱著小狐狸和血跡斑斑的後來者saygoodbye。事實上,她連話都懶得說,完全將傷員無視掉。當多了根木樁的從人家旁邊走過。對於她來講,這樣的人不是和人打架就是風頭出的太盡被別人找茬,可以附送的詞除了活該還是活該。

本以為大家除了同時出現在這森林之外不會有任何交集,這樣的“以為”打破在拽住她胳膊的手掌上:“……我說……姑娘你就這樣見死不救?”疑惑的語句聽在神莞爾腦子裏,怎麼都多了一絲隱忍的笑意。

厭惡的甩掉阻礙她行走的手,轉過身看向幾乎快成血人的人:“看你笑得這麼陽光燦爛,一點沒有將死之人該有的自覺,我不覺得自己有出手的必要。”果然,那張臉笑得開心,除去被刀等利器劃得慘不忍睹的身體,隻看那笑容絕對與“和藹可親”劃得上等號的臉,還會以為他是中了五百萬還是怎樣。

“你確定不會後悔麼?神莞爾。”“將死之人”聞言笑得更開心。

啞然地盯了麵前的人半晌,神莞爾對於人向來沒什麼印象的腦子這一刻顯然超常發揮:“月下澤?”三分疑問加七分不可思議。當然她對自己關於人的記憶力是不抱什麼希望。

月下澤優雅的一躬身,將右手放至左肩:“被你記得可真是我的榮幸。”調侃的語氣不免帶有幾絲戲虐。動作完美的如17世紀的英倫紳士,隻是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女生身上可就絕對不是紳士所為了啊喂!

“你還真放心啊……”他就不怕自己丟下他跑路?這人未免自信過了頭……確定倒在自己肩上的月下澤真的陷入昏迷狀態,神莞爾輕放下手中的藤籃,將月下澤扶到一旁的樹根坐下。

看情形必須找個地方休息才成,她一個人倒好,現在多了個累贅--猛瞪月下澤,她可絕對不要背著他走!因為剛進森林的緣故,莞爾所處的這塊地方樹木不是很密集,看樣子放個小木屋應該沒問題。撿了幾塊小木板學小孩子搭積木搭了起來,固定好,用意念放大至平常屋子的大小……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