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約會在蓮花山(1 / 2)

金銀花謝了,葡萄藤枯了,晨鍾苑小區花園中的花廓都謝了頂,枯葉滿地,卻無人打掃。勤勞的吳海想去打掃,卻又怕迎來嫌疑。草坪上的草參差不齊,有的黃,有的還綠著,斑駁陸離,如小醜的戲服。隻有月桂,葉子烏綠,細碎的小花不事張揚地四散開去偷笑,是這園子唯一的生氣。

晨鍾苑的保安經常脫崗,就算在崗,也隻窩在門口的崗亭裏打瞌睡。他們晚上不敢住在小區內,值班時,也基本不來園子巡查。這樣也好,吳海的行動多了許多自由。

黃昏,吳海光身套著件圓領毛衣,腳上還是夏天穿的塑料拖鞋,一個人在園子中躑躅。一陣秋風襲去,他不禁打了個寒噤,然後,是三聲響亮的噴嚏。他算了一下,他已經失業六個多月,搬來晨鍾苑也兩個多月,麵試了三十幾家公司,可是,依然沒有找到工作。

人生的挫敗感和對未來的憂患時時折磨著他,他現在也不看書學英語了。白天,除了找工作和麵試,成天在房間蒙頭大睡,黃昏時偶爾到園子中放放風,晚上就整夜玩電腦遊戲。

隻有讓大腦麻木,對痛苦才會遲鈍。他很長時間沒給家人寫信了,上個周末,父親趁著去鎮上趕集,專門給他打來電話,他也隻是敷衍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如果被保安撞見,他們一準把吳海當成鬼。隻見他蓬頭垢麵,走路搖搖擺擺,高一腳低一腳,如同深度吸毒者。正是屏幕上的僵屍造型。

“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個沒有眼睛,一個沒有耳朵……”怪了,怎麼有音樂聲,吳海茫然四下張望,沒發現任何異常,這才反應是手機響。

原來是杜鵑打來的,說明天是周末,約他去蓮花山放風箏。吳海本不想去,他現在羞於見人,更不想出門花錢。再說了,他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杜鵑隻說下午四點一準在風箏廣場等他,去不去隨他。

三天前,吳海去光華地產策劃公司麵試時,認識了杜鵑。她麵試光華公司的售樓員。不,那應該算他們第二次見麵了。第一次見麵是在話外廣告公司的電梯內,她當時是去應聘客服的,當時,她對吳海的友好給落寞的吳海留下了深深好感。

第一次見麵,她對吳海友善地微笑;第二次見麵,她主動與吳海說話,還要了吳海手機號碼;這一次,她竟然主動約他。“難道,她對我有興趣,可是,這寒酸的衣著,愁苦的表情、卑微的打工者身份,怎麼會引起女人的興趣,尤其是美女的興趣?”

晚上與陳陽商量,陳陽卻極力慫恿他去。說就當出去散散心也好。還開玩笑說他如果舍不得花錢,車票、飯錢、風箏錢等,一律找他報銷。

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吳海到了約定地點。令他意外的是,杜鵑到得比他還早。女人約會時都喜歡故意晚到,以此顯示她們的尊貴和驕傲,相比之下,吳海更喜歡杜鵑的率真自然。

杜鵑上身著半袖緊身白毛衣,下身是黑紅細格的短裙,配雙白色高筒靴,背月白色粗牛皮斜挎包,手裏舉著個紅色的西瓜風箏。盡管打扮素淨,可高挑而凹凸有致的身體,使她在人潮擁擠的風箏廣場,照樣璀璨奪目。

遠遠望上一眼,吳海就不由自卑心怯。剛打算偷偷溜走,卻不料杜鵑眼尖,已經發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