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潔琳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去向暮允铖道別,她在這裏一分鍾也不想多呆,暮紹南就像是躲在暗處的野獸,那雙深遂的眼睛後麵藏了許多讓她害怕的東西,隨時都會呼之而出。
下到餐廳去,暮允铖和暮紹南正在吃早點,暮允铖看到潔琳走過來,便說:“快來吃早點,我們還得趕去天铖山莊那邊看看。”
潔琳上前去向暮允铖低頭行禮,然後說:“暮伯伯,我還有點事沒辦,急著要趕回去,真是很抱歉,不能陪您過去。”
暮允铖笑著說:“沒什麼關係的,你先把早點吃了,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服務生主動給潔琳拉開暮紹南旁邊的座椅,讓原本想遠離暮紹南的她不得不坐在他身邊,落座之後,暮紹南竟拿了一籠鮮蝦蒸餃放到她的麵前,她說了聲“謝謝”,但聲音小得她自己都聽不見。
這似乎隻是暮紹南一個無心的舉動,他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拿著報紙繼續一目十行,讓潔琳覺得跟他說謝謝,是自作多情。
夜裏沒睡好,潔琳回到公寓的時候顯得一臉疲憊,進到客廳,秦朗正坐在沙發上等她,她問:“今天沒出去嗎?”
其實秦朗已經在僵著身子在客廳坐了整整一晚,現在背脊又硬又冷,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法和語氣來向她道別,才能讓他們彼此不悲傷。
現在的他真的沒有一點勝算,也沒有任何把握能留住她,保護她。
想到暮紹南那醜陋的嘴臉,秦朗就揣緊了拳頭,他唯一能走的路就是破釜沉舟,養精蓄銳,等待一飛衝天的機會。
秦朗摒住呼吸,對潔琳說:“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潔琳像隻歡快的小鳥一下鑽進秦朗的懷裏,“幹嘛一本正經的樣子,出什麼事了?”
秦朗苦笑著捋了捋潔琳額前的劉海,他的聲音都在顫抖,“潔琳,我要出國去了。”
潔琳並不意外,他能出國去深造是難得的機會。雖然要忍受相思之苦,但潔琳覺得值得,她輕輕的回答著:“嗯!”
“你不要等我了。”
這句話因為秦朗的壓抑說出來的時候聲音很輕,潔琳聽得不是很明白,她問:“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不用等我了,遇到合適的人……”下麵的話秦朗顫抖著說不出口。
潔琳不可思議的問:“秦朗,你在說些什麼?”
秦朗整理了一下情緒,說:“潔琳,我要去英國留學,而且我這一去可能就會一直留在那邊,這是我母親的意思,我不想違背她的意願,所以,你不要等我了。”
潔琳驚訝得無法置信,不過才一天一夜不見,他竟然會說,他不要她了。
不知不覺眼淚就從臉頰上滑過,潔琳問:“為什麼,你是懷疑昨天我和暮紹南有什麼嗎?我跟你說過,我就是死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不是這個原因,我隻是覺得這個決定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我會把這套公寓過戶到你的名下。”秦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塞在潔琳的手裏,“過兩天我會打五十萬在這張卡上,你用這個錢來治病,一定要把病治好。”
“你是在可憐我嗎?”潔琳泣不成聲的問。
“不是,我隻是想你能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
潔琳將銀行卡往秦朗臉上一扔,大聲的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直關心我,一直照顧我,當我全身心愛你的時候,你卻說讓我不要等你,你讓我情何以堪?告訴我,過去的幸福是不是隻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
說完,潔琳就直直的栽倒在地上,暈厥過去。秦朗嚇壞了,立即將她抱起來,聽到她呼吸急促,感覺到她的心律不穩,秦朗立即撥了120。
醫生拿著檢查報告對秦朗說:“病人本來就有鬱悶症、精神障礙史,根本受不了一點刺激,再這樣下去,她可以病發會更嚴重,回去以後盡量不要讓她再受刺激,而且一定要定期來複查。”
病房裏,潔琳已經醒了,看到秦朗手裏的藥和病曆,潔琳說:“你把東西放在這裏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你就放心走吧,我不會再激動了,我會把你忘了。”
“潔琳,我……”秦朗沒再說下去,他怕功虧一簣。
可他又不忍她現在這個脆弱的樣子,他說:“我先送你回公寓,等你安頓好了我再走。”
“不用了,我不想麻煩你,給我三天時間準備,我會搬走的,我不要你的東西,我能自食其力。”
“潔琳,別這樣,我隻想你過得好一點。”
“很多事情其實我想得明白,留不住的時候,就多點祝福。你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你能出去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當門被出去的秦朗關上,潔琳趴在床上大哭起來,是她奢求太多,才給自己帶來從雲端墜入地獄的痛楚嗎?
還是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們所願,而是別有原因,她想找一個不讓自己絕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