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賣腎作坊(2 / 3)

“憤怒的小鳥。”他有些生硬的回道,連眼都沒抬。

“你哪裏人,多大了?”我又追問了句。看這孩子的模樣,怎麼也沒有18歲。

“咋,你查戶口咋地?”他抬眼,眸中滿是防範,語氣不善。

“我……就隨便問問。”我打著哈哈,起身回來。尋找下一個目標。

“嗨,你好!”我對一名正抽煙的一臉疙瘩的漢子打招呼。

“別煩我!”漢子驀地嗷了一嗓,嚇了我一跳。

這人啥毛病?我戰戰兢兢後退,把那幾位玩撲克的逗得直樂。我忙走過去與他們搭訕。

“哥兒幾個玩什麼呢?”

一名手臂上布滿紋身的漢子接口道:“‘跑得快’。你玩不?”

“我玩不好。”我接口,但還是坐在了那邊板凳上。沒想到他們的賭注是“彈腦殼”,幾局下來我頭頂大包小包,慘烈異常。但欣慰的是,終於被他們接納了。紋身漢子陳誌友是北京人,因為嗜賭,欠了債,這才走了這條路。那幾名也是五湖四海的,到處都有。但相同的一點都是:等錢用。

“你們的家人知道你們來賣腎嗎?”我問。

他們一致搖頭。

陳誌友歎聲說道:“都是跟家裏人說是出來打工,要不哪個家裏人也不會同意的。”

那是自然。我點頭。又聊了半晌,飯點到了。人們紛紛起身,去飯廳吃飯。飯菜無非是米飯饅頭,炒白菜與炒土豆什麼一類的最普通的家常飯菜,但人們依然吃得很香。那幾個馬仔與大哥卻不是在這裏用餐,不用想也會是另一番景象。

次日,我們16個“供體”坐上了兩輛商務車,去醫院體檢。取尿,抽血,做B超,還要檢查腎髒的健康程度及大小,等檢查結果出來,初篩合格後進入下一環節:抽血配型。

我在醫院的走廊裏見到了佳佳,對她微微頷首,要她放心。回來後等檢查結果。人們一個個都坐臥不寧,瞌睡蟲大寶也不睡了,一會兒躺下一會兒坐起。陳誌友也不組織打牌了,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16歲的男孩斌子拿著手機,眼睛卻在看門口。喜歡吸煙的老郭煙一支一支的抽,整個屋裏都是煙霧繚繞。

傍晚,“歪嘴”進來了,人們都緊張地盯著他。

“胖子,雙清,老郭,你們收拾東西出來。”

胖子與雙清神情黯然的默默的開始收拾東西,老郭卻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雙手捂頭,唉聲歎氣。

“歪嘴”瞥了他眼就走了出去。

沒點到名字的人們都鬆了口氣,隻有斌子,麵無表情的坐在床上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走到老郭身前蹲下,低聲說道:“郭大哥,有什麼難處再想別的法子,這賣腎不是唯一的法子,也不是個好法子。”

他抬眸,眼中滿是鄙夷,冷冷駁斥:“那你不也來賣腎?!”

我愕然。

他起身,收拾東西走人,連看我也不看一眼了。

我自覺無趣地聳聳肩,爬上自己的床上發呆。

又過了兩天,“歪嘴”帶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來至,依次給我們抽血。說是要送去醫院進行配型分析。

抽血過後,人們紛紛簽了一份“□□”的協議,然後就開始等待配型成功。

“李哥……”一聲怯懦的聲音傳來,我抬眼觀瞧,竟是斌子。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我關了正在給佳佳發的短信,拍拍床,“坐。”